谢云绮心下一慌,不知为何,见她要走,莫名慌乱得厉害,很想伸手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可少女没有片刻迟疑,与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得干净利落。
狭小的窄道上,尽头满是风雪,少女身影婀娜,曼妙多姿,那毅然决然的背影却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谢云绮心尖泛起一阵刺痛,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明翙不可能不喜欢他,她这般故作冷酷,不过是少女的欲擒故纵而已。
更何况,她绣的这荷包功夫下得极深,若对他没有半分情意,何故还要为他亲手绣?报答恩情,有无数种方式,她没必要用这最暧昧的一种。
想到这儿,谢云绮心头才舒爽了些,他不咸不淡的勾起嘴角,透过风雪,往那不远处的观雪亭看去,他还安排了一场戏,明翙一定会再次上当。
……
从假山底下出来,明翙便停住了脚步。
雪粒落在她乌黑的发顶,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漆亮。
墨书见她与七皇子并未有僭越之举堪堪才放心,又见姑娘脚步一停,心脏蓦的提起。
“姑娘,咱们还不走么?怕是一会儿公主的晚宴都要开始了。”
明翙微微一笑,晶莹粉润的脸颊上映出一抹笑意,“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
谢云绮为她准备的大戏,她怎能让他白费心思?
“墨书姐姐,你去找甄宝珠,寻个由头,将她叫到观雪亭内,就说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同她说。”
墨书道,“奴婢这就去。”
其实,并不需要墨书专门去找甄宝珠。
这一日,甄宝珠的眼睛几乎都黏在明翙身上,就等着抓她的错处。
知道明翙出了屋子,她人便已经跟了出来。
明翙与七皇子说话时,她便躲藏在不远处的梅花树下,只不过多少有些距离,她并未听清明翙与七皇子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什么,她只是痴痴的望着七皇子那张瘦削的俊脸,瞧着他眼底掩藏不住的忧郁,心头微微泛疼,好歹也是皇子,怎的就穿得如此破旧?
风雪这般大,他身上连件厚实的披风也没有……
甄宝珠很快便对七皇子起了怜爱之心,又觉得他那样的男人,既不得宫中疼爱,又被王孙公子们排挤,倘若她随随便便施舍一点儿爱心,定能叫他不可自拔的爱上自己!
只要他对明翙无意,她便有信心,世子爷相貌能力虽比七皇子好太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世子爷……若她能将这两个男人拿下,让他们为自己神魂颠倒是最好不过的。
甄宝珠这方正在心头幻想着如何将七皇子抢过来,因而看明翙的眼神越发厌恶。
待墨书找到她时,她眸中那抹怨毒的阴郁还未散去,见墨书脚步往后退了一退,她才收敛锋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墨书?找我有事么?”
墨书咽了口唾沫,总感觉这位表小姐不是个善茬儿,可她笑得也的确单纯,让人挑不出错处,“表姑娘,咱们姑娘有话要与您说,她在观雪亭等你。”
甄宝珠眸子微亮,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正愁没有机会靠近七皇子,这不,机会就来了。
她假意为难了一会儿,叹口气道,“既是四妹妹找我,那我定然是要去一趟的,墨书姐姐前头带路罢。”
甄宝珠一走,明翙便从另一棵梅树下转了出来。
上辈子,她是戏中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