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纮对于大唐的前景是忧心忡忡。
李隆基重视军功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故而这个时代的文人都喜欢往边疆投军,还形成了一股风气。
边塞诗的盛行就是因为如此。
作为一个正统的文人,李元纮对此深为忌惮。
一方面担心武人的地位超过文臣,另一方面也担心武人拥兵自重,威胁唐王朝。
裴旻的特殊化早已成为李元纮的心病了,倒不是怀疑裴旻的忠心,而是担心裴旻这样的特例常态化。
一旦别的边帅也如裴旻这样军、粮、财一把抓,很容易产生外强内弱的情况。
裴旻身为两镇节度使兼河西按察使已经让李元纮有些坐立不安,何况是现在陇右节度使、支度使、营田使,河西节度使、支度使、营田使,知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
这命令一下,将意味着大唐王朝的西境,出了关中就是裴静远的天下。
李元纮的这个反对说的异常决绝,恳切地说道:“陛下,此例不可开。裴国公固然忠心,也功盖一方,但古来军、政分立而行,军不管政,政不涉军。而今陛下将西方军政皆委于一人之手,开了先河。日后边帅纷纷效仿,陛下当为之奈何?”
“诚然现在是非常时刻,西方危局,皆系于裴国公一人身上。但越是这样,越不能助长此风。”
“臣,恳请陛下,收回此命!”
他说着,甚至跪伏在了地上。
唐朝并不流行跪礼,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会如此。
张说、王晙意外的没有说话反驳。
张说、王晙属于鹰派的一员,与裴旻关系匪浅,向来支持裴旻以及张守珪这样的边帅,认为边帅应当有一定的主权。
不然绑着手脚来战,只会徒添伤亡,还容易打输原本能赢的战役。
同时也认为过于故步自封的发展内政,只会导致浮躁散漫,天下沉迷安逸,不知居安思危。
但是李隆基给裴旻的权势实在太重,即便是向着军方的张说、王晙都觉得有些过头了。
李隆基见张说、王晙并未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此刻李隆基对裴旻的信任远超历史上的安禄山,甚至可以与巅峰时期的李林甫相比。
作为一个心大,为了享乐,甚至愿意将天下权柄交给心腹的皇帝,李隆基全无半点顾虑,道:“朕叫你们来并不是为了商议,而是要你们知道朕的意思。身为宰相,你们是有权驳回朕的圣谕,可莫要忘了,朕这里也有罢免你们的权力。”
他说着直接走了。
张说、王晙、李元纮三人听了,瞬间傻眼……
听还是不听?
封建时代,皇帝始终是最大的存在。
……
其实裴旻也知道事有不妥,毕竟唐王朝的前车之鉴就在面前。
藩镇割据是唐王朝最大的弊端,但是现在的局面却不容他不这么干。
西方的战局,已经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
一旦有个差池,大唐将会彻底的失去西域。
这东西方的对决,将会以阿拉伯全面胜出。
到那时阿拉伯只要支持吐蕃,威胁河西、陇右之地,唐王朝短期内是没有多少机会重新夺回西域了。
到时候不论西方的历史,还是东方的历史都会记下这一笔。
东西方第一次大规模对决,以唐王朝惨败而告终。
尊严是一种政治资本,输了尊严,唐王朝想要号令四方附属国将会千难万难。
这些年,他们的努力等于化为乌有。
裴旻决不允许此事发生。
在经过陇右的时候,裴旻与哥舒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