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固然是皇帝,却也难堵天下人的嘴。
就如昔年李世民一样,弑兄逼父,是他这辈子的污点。
但是他如何弑兄,如何逼父的,史书上记载的一清二楚,即便或有美言之时,却也改变不了整件事情。
李隆基兵围裴国公府,固然给粉饰成帮着俢屋子,但各种谣言,还是层出不穷。
李隆基颇为烦恼,也怕三人成虎,令得裴旻多心。
而今罪魁祸首崔家父子与卢杞皆以正法,李隆基想不到用什么来安抚裴旻。
毕竟裴旻现在已经是大唐外臣第一人,手握十五万兵马,再给他封赏亦不合适。
想来想去,也只能给予一些名誉上的嘉奖了。
在董仲舒扭曲的儒家君臣父子的封建礼教下,臣子为君王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孔子的原话本是“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经过董仲舒一改,变成了三纲五常中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也就是说以身代君,为君王而死,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李隆基想尽一切法子,要弥补自己的过失,也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事情。
裴旻略一犹豫,只好作揖道:“陛下馈赠,臣愧受了!”
这李隆基的御辇,不见得就比他的辛巴马背舒服。
速度还慢,裴旻坐在上面大感嫌弃。
除了威风,也感受不到别的味道。
历史上坐过皇帝御辇的臣子并不少,但是开元一朝,还是头一回。
因故在这威风上,却也无人可比,引起了阵阵哗然,让人欣羡。
此后几日,裴旻不是在府中陪着娇陈就是在梨园享乐。
这也是从库狄氏那里学来的韬光养晦之法。
这天下不会围绕一个人来转,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没多大差别。
就算没有他裴旻一样会转动,只是轨迹略有不同而已。
身为外臣,时无必要对于内臣的事情处处过问。
过于深入,即便李隆基不怀疑,在其他内臣那里的影响也不好。
真到了关键需要过问的时候,还会因处处插手,而处于不利地位。
说白了,现在他裴旻是大人物,只要过问大事就行了,些许小事,不必出面干涉。
裴旻觉得很有道理。
大人物当有大人物的风范。
朝中上下也无大事,除了宇文融盯着士族,余者都是围绕封禅琐事行动。
虽吃喝玩乐,但长安的主流动向,裴旻都能通过锦绣坊与乔家商号传递来的信息了解大概。
锦绣坊目前是裴旻消息来源的大头,作为长安第一青楼,诸多达官贵胄都喜欢光临此地。
她们探得的消息关键又真实有效。
裴旻以洮州第一富豪乔峰、阿朱身份开办的酒楼茶肆,固然消息流量远胜锦绣坊,可大多都是市井流言,亦真亦假,很多都做不得数。
不过裴旻并不打算放弃酒楼茶肆这条消息来源,很多时候,决定性的消息,就是从酒楼茶肆间传出来的。
裴旻在书房练字,娇陈在一旁研磨相陪,顺便给他读着孙周那里传来的消息。
“还有一条消息是关于王毛仲的……”
裴旻停下了写字的手,道:“又是他?这几天,姓王的有些上镜嚣张啊!”
裴旻一直都不太将王毛仲当回事,几次想要争抢他节度使之位,他都不屑一顾。
他相信只要李隆基脑子不秀逗,就不会用王毛仲当节度使。
不过事发当天,王毛仲的行径让裴旻有些恼火。
就是李隆基让王毛仲、陈玄礼搜查裴府的时候,陈玄礼是规规矩矩的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