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冷冷的看着有些疯狂的尉迟眺,听他说完每一句话,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哥舒翰一脸的沉重,“想不到尉迟眺这般疯狂,居然暗通吐蕃,还将于阗基业都给送出去。”
“他是知道他必死无疑了,所以什么也不顾。但是他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让他知道,得罪一个御史台走出来的人,是何等可怖!”
裴旻说话的声音都是有些僵硬的。
来到这个世界至今,裴旻只有在王忠嗣的父亲王海宾含冤战死的时候,才有过今日的表情。
哥舒翰远在西域,不知道长安当时的风风雨雨,也不清楚御史台酷刑的可怕,倒不觉得什么,没有特别在意。
但是当前的情况是十万火急。
吐蕃向来是军事强国,当年败于裴旻,损失惨重,经过这些年的静养,元气早已恢复。
作为历史上唯一一个与大唐长时间叫板的国家,一个曾经从大唐手中强行夺取安西四镇的国家,哥舒翰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裴旻却很淡然的道:“此事不急,就当做没有听到,将消息封锁,不可走漏风声。”
“可!”哥舒翰大急,此时的他,固然展现出了名将的天赋,但是离历史上那个智勇兼备让吐蕃不敢过临洮的带刀名将,还逊色一二,缺少一些磨砺。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不说话了,眼中也透着一丝佩服。
尉迟眺敢将实情告诉他们,必然是因为即便救援也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他们刚经历大战,军中将士莫不疲累,轻伤者不计可数。
若强行支援于阗、安西,等于是率着一群几乎失去战斗力的病患去前线。
只要吐蕃的统帅懂得用兵,知晓兵事,以以逸待劳的劲旅迎头痛击。
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即便是孙武附身,韩信在世也难以扭转乾坤。
越在这个恶劣的时候,越要保证大军的战斗力。
只要战斗力在,就有扭转局面的可能。
念及于此,哥舒翰忍不住在心里道:“裴帅明明还要小自己几岁,却能将事情想得如此周到,实是我等楷模!”
裴旻一路快步走向军帐,在第一时间里让孙周通知展如,让他立刻知会西州颜杲卿,注意高昌安危。
他这一路都在设想,若是他是吐蕃大将统帅,假若他得到这种天赐良机,面对这种情况,他会怎么打。
很快,他就得到了一套最具有攻击性的战术打法。
他不会急着去攻取兵力空虚的安西四镇,而是直取兵力稀薄的高昌城。
因为唐军因战术需要,在碎叶川口待了一个月。
一个月,十五万大军,耗费粮草,不可计数。
这安西一地,本就缺粮。
攻下高昌城等于截断了唐军的粮道。
只要耗尽唐军的粮食,十五万大军将如土狗一样。
不管是李靖、苏定方、薛仁贵还是裴行俭,他们遗留下来的作战心得都有很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不可轻敌,任何时候都不能将你的敌人想得比你自己愚蠢,哪怕对方真的愚笨,也要认真对待。
高昌安全,重中之重。
但他现在不能支援高昌,兵士的体力根本支撑不住。
强迫兵士干他们力所能及之外的事情,也是一种愚蠢的行径。
此时此刻,就算明知道安西危局,裴旻也只能选择旁观。
两害相较取其轻!
在原地休整了一天,裴旻不疾不徐的处理着军中琐事,全然不为尉迟眺泄露的消息所动。
带兵卒恢复了些许体力,轻伤兵士都得到了包扎,裴旻这才分兵两部,一部留下来照顾重伤患者,继续清理未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