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褒圣侯府!
“好文,好文呐!”孔德伦激动的不知如何形容,半晌才道:“如此文章,立意深远,诚乃我儒家不可多得的佳作,继荀子《劝学》之后,又导人向上的一片名篇。”
孔惠元叹道:“此话不假,关于忠孝文章,历来数不胜数。但导人向上,鼓励天下人向学的文章,却是不多。此文深得先祖精神三味……只是个中牵扯太深,也亏得是裴旻所著,换做他人,恐怕早已不容于士林。”
孔德伦一大把年岁,阅历何其之广,自然明白孔惠元指的是什么,带着几分嘲讽的道:“先祖的声誉,早晚要毁在这些所谓的大儒,士林名宿之上。先祖尚且能做到学无常师,年达六旬,依旧向隐士请教学问,现在有谁能做到?”
他指着文章中的一句道:“为兄最爱这一句话‘活到老,学到老!生命不停,学习不止’,这裴旻还不满而立,却看得比我们更加通透!我等枉活八十余载,还不及他,实在惭愧。”
孔惠元也羞愧的底下了头,自小起他便知他们孔家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国之栋梁,学文化的心态也格外存粹,经史水准鲜有人比。
他继承父业,成为国子监司业,负责大唐的国家教育之后,对于文化的求知之心,远不及以往。
看到裴旻这篇文章,却发现自己就是一俗人愚人,离祖先孔子,祖父孔颖达相差十万八千里。
相比孔子七十高龄依旧,工于学问,苦修《春秋》,孔颖达同一年岁,依旧与群儒执经宣义,为太宗皇帝誉为关西孔子。
自己成就远不及先祖、祖父万一,却大有懈怠满足之心,实在惭愧。
他顿了顿道:“如今士林中对于裴旻此人是一片赞誉,但很明显,推崇之人,多是士林后起之秀,以及那些不甚得志非士族之人。但凡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皆沉默不言,观望形势。真正有身份地位的,唯有贺知章、张旭这类与裴旻交好的发声支持。”
“理所当然!”孔德伦冷笑道:“如此陋习已经维持数百年,哪有那么轻易改的。不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百尺之室,突隙烟焚。如今门阀世家大不如前,儒学的承传发扬,现在还真靠不上他们。寒门有崛起之势,借此机会以收寒门之心?”
孔惠元颔首道:“愚弟亦是这个意思!”
两个老家伙会心一笑。
这人皆有私心,即便是孔子这样的人物都避免不了,何况他的后人?
孔家要想维持地位的超然,无需在朝堂上获取什么高位。
多一个人学儒,就意味着多一个孔家门徒,他们的地位就巩固一分。
这种鼓励天下人学习文化的事情,他们是当仁不让。
……
李鸿相信不只他一人对裴旻这篇文章如讳莫如深,一定有他的同道中人。
只是因为裴旻的地位非同一般,没有人愿意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他们并不担心士林中无人向着他们,而是担心受到官方的排挤。
习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大儒也是人,得为自己的后世子孙考虑。
一旦得罪了裴旻,造成子孙无法在朝堂混迹,大有得不偿失的味道。
但是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最后受伤的还是他们。
李鸿第一个找到的正是李邕。
李邕是此事的直接受害者,惊才绝艳的后起之秀李白,为李邕的弄得名声狼藉。
此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也不觉得李邕的做法有任何问题。
李邕是什么人?
大儒!
名传京洛,有信陵君的美誉。
李白是什么人?一个川蜀来的后生晚辈,走了狗屎运成了裴旻的徒弟,凭什么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