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堂明剑,剑气锋锐。 简简在外,室内当无人能躲此剑。本好奇江飞瑛何许人也的玲珑被吓得心提到嗓子眼,猛地拽住姜循往旁边用力一扯。姜循本稳稳站着,硬是被玲珑拉得一趔趄。 然而趔趄躲开一剑又有何用? 还有第二剑。 姜循压根没有躲的意思,眼见那剑意凛冽直面,她的伶牙俐齿听得一旁的玲珑更是惊吓无比: “我凭什么还你弟弟?阿鹭是被我和你们一起害到这一步的。我的错我认,但你就没有错了?若不是你从小欺压他,从小总抢他东西,他岂会避去凉城?若不是你,他怎么会认识凉城将士,怎么会为不相干的人送死? “你们南康王府养出了这么一个小世子,时到今日,难道错全在我身上? “你想杀我?想杀便杀,摆什么惺惺作态的姿势。” 玲珑脸白,她家娘子却大言不惭,动也不动,眼睁睁盯着那秋水一样的剑锋直逼眉目。姜循就是死,也要死得痛快:“你要真想杀我,压根就不会见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踏上南康王府的地盘,就是你们的默许吧? “承认吧江飞瑛,你想见我。你不能杀我——因为你弟弟心里喜欢我喜欢得要死了,你再讨厌我,也不能杀我,不能毁你弟弟。” 江飞瑛的剑停在她眉前。 江飞瑛低语:“喜欢你?你真敢说得出口,也压根不心虚,不觉得对不起夜白?” 姜循眼眸湿红。 这点红很浅,至少江飞瑛这种不了解她的外人,只以为自己眼花。在江飞瑛眼中,姜循生就一副可恨嘴脸,真不明白江鹭到底为什么喜欢姜循。 姜循如此的厚脸皮:“是,他喜欢我。你我皆知的事,我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不也曾差点嫁人,段迁不就是你未婚夫?” 江飞瑛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时至今日,姜循自然早已查清楚,段枫那位大哥,曾来过建康的那位白姓郎君,让江飞瑛愿以白身许嫁的郎君,真名为段迁。 屋中其余人大气不敢出,江飞瑛的手下人悄悄端详这位活在他们南康王府“传奇”中的姜家二娘子,而姜循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飞瑛、以及江飞瑛指着自己眉心的那柄剑: “我来建康已经三日,三日前我就递帖求见,你却不现身。按照你今日为阿鹭抱不平的状态来看,你并非不在意他,并非不心急。阿鹭随时有可能死在西北,你既这么在意,便不会不理我……那你为什么晾着我三天不理会? “说明你有不得不晾着我的原因……很可能是你抽不开身来见我。到了今日,事关阿鹭生死,你还有什么抽不开身的?我只能猜,你在忙碌的事,本就和阿鹭有关。 “阿鹭从暮逊那里拿到的诏书昭告天下,你应当也看到了,应当知道程段二家被灭的真相。你应当去查了吧?你不见我是因你在忙这些……这些对你来说格外重要。你看上去和阿鹭是全然不同的人,但你们身上流 着一样的血脉,你们也会做出类似的事。” 江飞瑛的眉目,映在姜循眼中。 早前玲珑好奇询问姜循,问江飞瑛是怎样一个人? 姜循只说,江飞瑛是一个奇女子。 她身量高大,凹凸有致,肩窄腿长,面容清秀中带着很多勃发英气。她和女子站在一起时,衬得旁的小娘子小鸟依人,忍不住想依靠她;而她与男子站在一起,又有身为女子的柔美,秀丽。 她不五大三粗。 性别在她身上也不模糊。 她十分好看,是那种郎君和娘子们都会觉得好看的长相。 而江飞瑛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薄而透,像漆色的琉璃石浸到冰水里,呈一种很浅的流动的光泽。这样的清澈、明亮,像清溪水,像烟雨天。 眼睛上的睫毛那样长那样浓,黑压压的,比眼睛还要黑。这样浓的睫毛覆在颜色清浅的眼睛上,便像雨天的屋檐,淅淅沥沥淋着雨。 静谧,美好。 关键是,江鹭也有这样一双眼睛。 江鹭和江飞瑛相貌完全不同,姐弟二人的相似处,便是这样一双剔透晶莹的玉石眼。 姜循喜欢这样的眼睛,喜欢得爱不释手,流连忘返。就好像无论多少磨难过去,无论岁月如何摧折,眼睛仍然荡着清清的浅光,不染浊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