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梅杰·梅杰·梅杰少校(第3/13 页)

人如何待他,他就如何待人。他行善事,从来不想让人知道。他一次也没有滥用主他的上帝的名义发假誓,从不通奸,或者想着邻居的老婆。其实,他爱邻居,决不作假证陷害人。梅杰少校的长辈不喜欢他,因为他是个如此明目张胆不信奉国教的新教徒。

既然无处一显身手,他就在学校里表现出色。在州立大学,他对待学习十分认真,结果同性恋怀疑他是共产党,共产党怀疑他是同性恋。他主修英国历史,而这是个错误。

“英国历史!”本州那位白发资深的参议员愤怒地斥责道,“美国历史有什么不对?美国历史一点不比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历史逊色!”

梅杰少校即刻改学美国文学,但这之前联邦调查局已经立案开始调查他了。被梅杰少校称为家的偏远农舍里住了六个人和一条苏格兰小猎犬,其中五人和那条苏格兰猎犬原来竟是联邦调查局的探子。他们不久就掌握了大量不利于梅杰少校的材料,可以随意处置他。然而,他们能找到的唯一处置办法,却是把他送进军队做二等兵,四天后再升为少校,这样那些无事惦念的国会议员就可以在华盛顿特区的大街上来回奔走,有节奏地呼喊:“谁提升了梅杰少校?谁提升了梅杰少校?”

梅杰少校实际上是被一台IBM机器提升的,其幽默感几乎跟他父亲一样敏锐。战争爆发时,他还是温顺听话的。他们告诉他入伍,于是他就入伍。他们告诉他申请去航空军校接受训练,于是他就申请去航空军校接受训练。就在入伍后的第二天晚上,他凌晨三点赤脚站在冰冷的烂泥里,面对一个来自美国西南部的中士。此人蛮横好斗,对他们说,他可以痛打中队里的任何士兵,而且随时准备兑现。仅仅几分钟前,中队里的新兵全都被中士领导的几个下士粗暴摇醒,奉命到行政部门的帐篷前集合。雨还在往梅杰少校身上下。他们穿着三天前入伍时随身带来的便装,站好了队。那些因为穿鞋袜而来迟的,又被打发回他们冰冷、潮湿、黑暗的帐篷里脱掉,于是他们都赤脚站在烂泥里,而中士用冷酷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告诉他们他可以痛打中队里的任何士兵。没有人敢去同他争辩。

第二天,梅杰少校意外地晋升为少校,让那好斗的中士突然陷入沮丧的无底深渊,因为他再也不能吹嘘他可以痛打中队里的任何士兵了。他像扫罗一样躲在帐篷里,一连数小时苦想,不见任何来客,让他精锐的下士警卫队气馁地守望在外面。凌晨三点,他终于想出了对策,于是梅杰少校和其他新兵再次被粗暴摇醒,奉命到行政帐篷前,赤脚冒着让人睁不开眼的细雨集合。中士已经等在那里,趾高气扬地紧握拳头叉在髋部,急不可耐地想要训话,都等不及他们到来了。

“我和梅杰少校,”他以头天晚上一样强硬、干脆的语调夸耀道,“可以痛打中队里的任何士兵。”

同一天晚些时候,基地的军官们就梅杰少校一事采取了行动。他们该怎样对待像梅杰这样的少校呢?当面贬损他,就等于贬损其他军阶与他相同或较低的所有军官。可是对他谦恭有礼,又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幸运的是,梅杰少校已经申请去航空军校接受训练了。当天傍晚,他的调令送到了油印室;凌晨三点,梅杰少校再次被粗暴摇醒,中士祝愿他一切顺利,于是他被送上了一架西去的飞机。

梅杰少校到加利福尼亚向沙伊斯科普夫少尉报到时,还赤着脚,脚趾上沾满了泥。少尉一见,顿时脸色刷白。当初梅杰少校想当然地以为,他又是被人粗暴摇醒,要赤脚站在烂泥里,便把鞋袜留在了帐篷里。向沙伊斯科普夫少尉报到时,他穿的那身便服皱巴巴的,脏得很。沙伊斯科普夫少尉当时尚未以阅兵成名,想到下星期天梅杰少校将赤着脚随中队行进的情景,不由得剧烈地战栗起来。

“赶快去医院,”他一缓过神,说得出话来,便咕哝道,“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