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不吃不喝不睡地,总是对着房门喃喃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总是觉得,下一秒,哥哥就会从门口处走进来,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说,傻丫头,又被哥哥骗了吧,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吗?
唐果已经躺到了病床上,心脏都出了问题,一直挂着点滴,小宝和林大军强忍着悲痛,照顾着小婉和已经起不来身的唐果。楚一宸嘴唇起了一圈燎泡,眼睛里都是血丝。
三天后,部队终于把林红旗一行人的遗体抢了回来,运回了境内。只是已经看不出他们本来的面容了。只能靠领章和衣服上绣的名字来辨别。天热,又潮湿。
部队的同志都不想让林家人去看,可是又不能不让。
唐果强挣着起身,在两个女战士的搀扶下到了医院。
她站在太平间门口,迟迟不敢上前。就像小婉一样,不看到人,她还能安慰自己说红旗还活着。哪怕是做了俘虏,哪怕是做了逃兵,哪怕是一直没找到,她也还能告诉自己他还在。
可她的字典里是没有逃避的。踌躇了半天,她还是迈进了门。
床上的人已经看不出来了,再也看不到那张英俊的脸庞。她从上看到下,企图找出这具冷冰冰的尸体不是丈夫的证据。
可是在看到脚底的时候,她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红旗左脚脚心,有一颗殷红的小痣。她记得特别清楚,因为这颗痣,只要一挠,林红旗就笑得吃不住。两个人刚结婚时昏天黑地的胡闹,每当林红旗惹她生气了,她就等林红旗睡着了找根羽毛使劲挠这个痣,红旗就丢盔卸甲笑得溃不成军。她还开玩笑说,可不能让敌人知道这颗闱的秘密,要不然林红旗肯定会当叛徒。
可没想到,再看到时,却要靠这颗痣来判断是不是他呢。
眼泪早顺着她苍白的脸庞,流了下来。
她也不嫌脏,麻烦同志取了毛巾和热水,和小宝,林大军一起,给林红旗整理起来。
她一边慢慢地忙活,一边跟躺在床上的人说着话儿。
“你个大骗子,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的回来,让我和孩子们好好在家等着你吗?”
“红旗,你是个最怕疼的人,咱们刚结婚那会儿,你就指着身上的伤疤跟我说,这一处是怎么来的,当时有多么多么疼,就是为了面子,再疼也不能在外面表现出来。不过你说有我了,就有人心疼了,我看着都心疼死了。我当时就想啊,你没我的时候受的疼太多了,这辈子,我就再不让你受一点疼了。不光不让你疼,我还要好好的宠你,这辈子都宠你。谁让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呢。”
“看你身上这么多的伤,你疼坏了吗?你这是要让我心疼死啊红旗。你要是疼得很了,晚上就来找我告诉我,我天天晚上等着你啊。”
“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红旗,你让我怎么跟两个儿子交代?两个儿子啊,孩子们将来开家长会,你让我怎么去?将来儿子们结婚的时候,让父亲致辞,你让我找谁啊红旗。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咱爸头发全白了。他才五十出头啊。小婉现在还迷迷瞪瞪的,不吃不喝不睡。你在的时候,我觉得你也没那么重要,有时候还嫌你碍事。可你一走,怎么感觉家里的天塌了呢。”
“红旗,你放心走吧。我也是军人,我懂的。要是我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来前线。这是军人的职责。我会好好把孩子们带大,我会给咱爸养老,小婉小宝结婚生子我都会张罗。”
“
我就是,我就是觉得跟你的日子没过够。咱们在一起的日子太短了。要是早知道有今天,我从一懂事,就要让我爸妈带我去找你,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缠上你了。跟你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当同桌,我要跟你在桌子上划一条三八线,只给你留一小点地方。你要是敢越界,我就打你的手。放学跟你一起回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