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撩拨丘娘子。
丘娘子掩掩衣衫,不着痕迹地从田二手边滑开,站起身来,口中道:“在太平寨里,你还不如刘大呢。我跟着刘大,再是低贱,也没人欺到我头上。若是跟了你这种人,被人连皮吞到肚里,骨头都不会吐出来。”
田二听了大奇,看看桌边坐着的刘大虎,摇摇头:“就这囊货?娘子真是爱说笑,他哪一点强过我?”
丘娘子挨着刘大虎在桌边坐下,倒杯茶水喝着,对田二道:“原来你不知道?刘大虎有个妹妹,在蔗糖务提举司里做事,还颇得提举手下几个官人赏识。太平寨里,哪个敢不给提举司面子。”
“他?有个妹妹在提举司里?”田二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能跟提举司攀上关系,哪里会混成这个样子!你们编笑话逗我吗?再说他一个蛮人,就是有妹妹又怎么会混进提举司里!你们当提举司是什么地方!”
丘娘子叹口气:“这就怪刘大不长进了,得罪了这个妹妹,怎么都不肯来照应一下。唉,不然我哪里还会在这里做这种营生。”
田二看看丘娘子,再看看刘大虎,突然有几分信了。再是骨肉亲情,以刘大虎的脾性,亲爹都能卖,翻目成仇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丘娘子,宁愿做刘大虎的姘头也不嫁给他,就是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卖了。
想了一会,田二问丘娘子:“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照顾你生意,是刘大和你心甘情愿的,难不成借提举司的名头来讹我?”
刘大虎伸手从胸口擦下一把汗来,闷声道:“女人的嘴闲不住,二哥不必担心。我刘大虎也是有名声的,不会做那种事。外面天阴得厉害,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雨,既然账已经了了,二哥便回去吧。”
田二看刘大虎说得认真,便放下心来。刘大虎为人再是不堪,坑的也都是他自家人,倒没听说过他向江湖上的好汉下过手,当然主要是因为他不敢。一个从山里出来的蛮人,无依无靠的,吃了豹子胆敢惹他们这些走南闯北的。
太平寨飞速发展,向这里聚集的不仅有马帮商人,还有田二这种到处惹是生非的闲汉。新兴的地方规矩未立,管理不严,最适合他们混水摸鱼。
田二这种人最怕与官府打交道,听说刘大虎也有背景,不免有些心虚,有心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站起身来,整整衣衫,田二对丘娘子道:“娘子如果没有其他事吩咐,在下便告辞了。”
丘娘子只是喝茶,眉头微蹙,像是没有听见。
田二摇摇头,抬步向外面走去。
到了阁子门口,忽然听见后面丘娘子道:“田二哥,我这里有一桩富贵,唾手可取,你有没有兴趣?”
田二已经迈出门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没有转身,沉声道:“我辈朝思暮想的不过是富贵二字,岂有不取之理?娘子不妨说明白些。”
“二哥过来坐下说。”
田二想了一会,才转过身来,到桌子边坐下。
刘大虎早已等得不耐烦,见田二又回来坐下,不满地对丘娘子道:“你怎么又招了这个浑人回来?刚才还不够吗?”
丘娘子没有理他,只是喝茶,眼神飘忽。
田二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什么富贵,娘子请明说。”
刘大虎这才明白过味来,知道是赚钱的门路,心里火热,一把抓住丘娘子的手:“娘子,俗语云一日夫妻百日恩,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偏偏告诉一个外人,不是要向外分钱?”
丘娘子道:“这事情你一个人做不来。”
田二听了笑道:“刘大你没点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己身子骨,一副痨病鬼的样子,能做什么事?丘娘子再多赚钱门路,跟你说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