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威廉姆斯很紧张。桃色岁月几乎快五年没有进行现场演出了。现在他们要在旧金山的烛台公园面对大约五万名观众。
现场演出和在棚里录歌完全是两码事。录音带容许犯错——弹错调子,唱歌走调,忘了一段歌词的话,删掉错误的地方,重新录就好了。
晚上演出中的任何一点小岔子都会被在场的所有人听见,没有纠正的机会。
戴夫告诉自己别犯傻。他参加的现场演出少说也不止一百次了。他回忆起年少时和禁卫军乐队在伦敦东区的酒吧里共同演奏的事,那时他是多么大胆啊。接着他又想起了汉堡俯冲夜总会乔弗里醉酒昏睡过去的夜晚,那天瓦利没有和他们合练就担任了主音吉他。真是一段逍遥自在的时光。
现在,戴夫已经有了九年现场表演的经验,比许多流行乐手整个的职业生涯都长。但在确信戴夫将给他们带来一个美妙夜晚,购买了啤酒、T恤和热狗的观众面前,他却害怕了。
一个帮助桃色岁月发行唱片的音乐公司的年轻女郎走进化妆间,问戴夫有什么需要。女郎穿着宽松裤和露脐上衣,体形优美。“亲爱的,不用了。”他说。这里所有的化妆间都有小吧台,准备了啤酒、烈酒、软饮料和冰块,以及一整条烟。
“如果想要点东西放松,尽管向我开口。”女郎说。
戴夫摇摇头。他现在不想嗑药。演唱会后也许会抽大麻。
女郎仍旧想坚持:“如果能帮上忙,我愿意……”
她想为戴夫提供性服务。她和大多数加利福尼亚女孩一样丰满漂亮,可戴夫实在没心思。
自从上次和杜杜分别以后,他便再也没心思做爱了。
“演出之后再看,”戴夫说,也许喝醉酒能行,“谢谢你的提议,但现在我想让你离开这儿。”他坚决地说。
女郎没有被触怒。“改主意再来找我。”她欢快地说完,便离开了。
今天的音乐会也是乔治·麦戈文的筹款晚会。麦戈文的选战成功地把年轻人重新拉回到政治中来。戴夫知道,麦戈文在欧洲会被认为是一个走中间路线的政治家,在美国他就有点偏左了。他对越南战争的强烈批评赢得了自由派人士的拥护。因为具有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经历,所以他的演讲特别有说服力。
戴夫的姐姐伊维到化妆间预祝他演出顺利。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她戴了呢帽、墨镜,还穿了件摩托车手的外套。“我要回英国了。”她说。
这让戴夫很吃惊。“河内的照片刊登以后,的确有一些不利于你的报道,可是……”
她摇了摇头说:“不仅仅是那些报道。人们在一年前有多爱我,现在就有多恨我。奥斯卡·王尔德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现象:人们突然间能从一面走向截然相反的另一面。”
“我想你也许能扛得住。”
“我是扛了些日子。但我已经六个月没什么正经的角色演了。现在我只能在西部片里扮演大胆女孩,在不受欢迎的舞台剧里演脱衣舞女郎,或是在宗教电影里找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对不起——我一点都不知道。”
“这不是无缘无故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记者告诉我,他们接到了白宫打来的电话。”
“这是有组织的吗?”
“我想是的。你看,我是个一逮到机会就攻击尼克松的电影明星。给了他机会以后,他肯定会暗地里对我捅刀子。这没什么不公平:我也在尽全力把他拉下台。”
“这对你来说太难了。”
“这甚至也许都不是尼克松干的。我们认识的人里有在白宫干活的吗?”
“杜杜的哥哥,”戴夫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卡梅隆为什么要对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