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嗤了声,然后脱下外衫,折叠几次铺在地上。
华阳笑了笑,这人粗归粗,好多时候还挺会照顾人的。
她往下跪时,就听陈敬宗对着老太太的墓碑道:“祖母,您有福气,有个公主孙儿媳来拜您了,普天之下那么多老太太,就您能跟皇陵里的贵人们有同等待遇。”
这赤裸裸的调侃,华阳伸手就去拧他的腰,结果陈敬宗微微一绷,劲瘦的腰侧竟没能让她拧起肉来。
“祖母面前,你别动手动脚。”陈敬宗煞有介事地训斥道。
华阳:……
陈敬宗径自点燃三支香,递过来。
正事要紧,华阳接过香,看看老太太的墓碑,她闭上眼睛,口中轻念出声:“老太太,孙媳是诚心来为您服丧的,从未想过要违背礼法,全是驸马无赖,强迫于我。”
陈敬宗:……
有些事他的确强迫了,那些野味儿他没有强迫她吃吧?
“虽然驸马屡屡破戒,可我知道,他是真心孝敬您的。”
陈敬宗一怔,目光落到她莹白的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虔诚得好似在佛祖面前上香。
“孙媳今日过来,一是向您赔罪,一是恳请老太太在天有灵,保佑驸马今生平安,不求拜相封侯,但求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说到此处,华阳睁开眼,眼中竟有一丝水色。
她无视僵在一旁的陈敬宗,郑重地拜了三拜,上前将香火插进香炉。
陈敬宗:“你……”
华阳却只是戴好帷帽,淡淡道:“回去吧。”
因为她的反常,回陈宅的路上,陈敬宗没再心猿意马,只探究地看了她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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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太太上过香后,华阳又恢复了平时的生活,白日或是看书或是练字,晚上偶尔叫陈敬宗服侍一番。
那滋味好,但夜夜都来也叫人受不了,所以华阳不会一味地惯着陈敬宗。
转眼到了六月下旬。
这晚陈敬宗睡得正香,忽听华阳发出一声惊叫,人也恐慌地往他身上贴。
陈敬宗翻身就把华阳抱了起来,大步跨出拔步床,才把华阳放下,他便快速地检查她的头发她的背:“是虫子爬到身上了吗?”
先确定虫子不在她身上,他再去床上查看,非打死不可。
华阳摇摇头,又扑进了他怀里:“没有虫子,是做了噩梦。”
陈敬宗闻言,放松下来,拍拍她的肩膀,再把人打横抱起,回床上坐着。
“什么噩梦,说来听听?”
难得她如此柔弱,陈敬宗的声音也比平时轻柔了几分。
华阳枕着他的肩膀,与他十指交握,心有余悸地道:“我梦见这边下了暴雨,下到第二天,镇子前面那条河就涨平了,浑黄的水全都淹向了镇子。”
陈敬宗微微皱眉,这样的情形,他确实经历过两次,不过洪水淹的不深,雨停也就退了,百姓们打扫打扫庭院,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
可他不敢告诉她,怕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京城公主整个夏天都要担惊受怕。
“做梦而已,不用当真。”陈敬宗继续哄道。
华阳抓紧了他的中衣:“我知道是梦,可里面的一切都跟真的发生了一样,水越涨越高,父亲要咱们都去山上避雨,你怕我走不动,一路都背着我……”
陈敬宗拍她肩膀的动作慢了几分,梦见洪水或许常见,她竟然还能梦到一家人往山上转移?
没等他深思,身体竟然因为华阳贴得太紧起了变化。
刚刚还无比依赖他的公主突然捶了他胸口一拳,人也生气地跑了。
陈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