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说话。你这次前去,如果真碰上交趾追兵,态度强硬些也无妨,但原则一定要把持住,兵马所踏的土地,是我大宋的土地,万不可让交趾在口头上占了上风!”
桑怿应诺,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徐平的意思,他到底也是州进士出身,不是只会打仗的莽夫,这才放心告辞离去。
一旦接纳了陈公永,这数千人还是小事,北方原在交趾治下的各土州,必然会学着首鼠两端,在交趾和大宋之间左右逢源。说到底两国并没有明确的国境线,势力范围全靠默契,而这种默契在徐平灭了广源州,占了谅州之后已经被打破了。
以前两国的缓冲线是门州、谅州、渌州和苏茂州一线,交趾占上风,所以隔几年就会进犯渌州和石西州、思陵州。
现在徐平把这道缓冲线清除掉了,大宋势力前出到了谅州,两国关系要稳定下来,必须重新形成缓冲地带。这新的缓冲,必然是在前唐时的武峨州、汤州和新安州一线,稳定下来之前,双方在这一带的摩擦不会少。
事情吩咐完毕,徐平在位子上坐下来,怔怔地看着门口,直觉得头痛得厉害。如今已经到了二月,他归心似箭,对邕州这里的事情考虑得已经不如先前周密。不然不会等到陈公永的事情闹起来,才想起要面对交趾势力的反扑,要面对日后是紧守谅州谷口一线,还是势力前出,像以前的谅州和苏茂州一样再培养起几个摇摆不定的土州,作为和交趾拉锯的角斗场。
徐平在邕州已经六年,不再是初到这个世界的懵懂样子,知道一场战事的善后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双方罢兵,还有必不可少的蓄力时期的明争暗斗。
自己来的那个世界,在激烈的边境战事之后,又经过了十年的边境拉锯战,然后才让双方认清形势,有了边境的真正宁静。
平定广源州,占住谅州之后,邕州这里日后也少不了同样性质的拉锯。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是再做点什么,还是把麻烦全扔给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