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遵守约定，在他身边，被他允许，受他控制。

找身世，接触莫家，对霍瑾年来讲，无疑超出掌控了。

可那份录音让她混乱，她心目中对霍瑾年的刻画，好像都不准，令他的行为充满不确定性。

颜惜无法确认他会做什么。

她又停住脚，索性开诚布公，不猜来猜去了，“我有意向。”

霍瑾年“啪”合上电脑，丢到一边儿。

“你信冯时恩？”

他坐在病床上，手腕埋着针头，透明的输液线距离有限，颜惜不惧怕，“无关信不信，只是去一趟。”

“然后呢？”

颜惜猛然没明白，“什么然后？”

霍瑾年语调依旧平静，平静得毫无半分波澜，僵硬的压抑感。

“如果你是跟莫家有关，你会如何做。”

颜惜一僵。

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室内陷入一种逐渐凝固的寂静。

霍瑾年耐心等着，越等眼底越塌陷，浓重的坠脱感，像失控，他又一动不动。

始终缄默着，沉肃地，等着她。

颜惜衍生出危机，惊得转身就走。

刚绕行过床位，身侧忽地扑到一阵风，霍瑾年身手不是一般迅捷，胳膊也长，拽住她胳膊一扯。

颜惜不受控，整个人脚离地，跌进在床被里，严丝合缝嵌进他怀中。

他手上钢针扯掉，殷红淌出一道血线，飞溅在颜惜脸颊领口。

在刚入春的阳光下，稠白的肤色，浓艳的红，暧昧危险的姿势，惊心动魄的地点。

颜惜浑身汗毛炸起来，拼尽全力，胳膊乱抡。“霍瑾年——”

他充耳不闻，宽阔精壮的脊背俯下，紧迫阴影从头到脚裹缠住她。

是吻。

称不上狂野，因为他不激烈，时常被她巴掌打断。

下一瞬，又来。

她再打断。

这一次，男人耐心全无。

颜惜视线中，是一双深冷眼眸，黏稠的悲哀，跌宕的消沉，有恐惧，更像要疯了。

“拒绝冯时恩。”

颜惜脸沉骇的厉害，压着喘息，“我拒绝你。”

她眼睛冷的刺骨，敌视和戒备同在，霍瑾年便吻她眼睛。

“我很早以前就告诉你，不要相信冯时恩。一个替人跑腿的野心私生子，他是要拉你进浑水。”

颜惜简直要冷笑。

浑水是真，她不傻。冯时恩是否故意，人心隔肚皮，她不武断。

可他蛮横是真，刻薄是真，不到一日，旧态又萌发了。

“你为什么愿意让我录音？”

霍瑾年注视她。

千遍百遍，她不信分毫。

主动提起，是为了驳斥他。

可她问，他答。

“我要你。”

颜惜呼吸紊乱急促，她鼻翼小痣也轻颤，睫毛颤动更大，像被标记许久的猎物，被炙热呼吸和肢体裹缠着，直到你死我亡。

霍瑾年垂眸凝视她，抬手抚摸她的脸，怜惜珍爱，又像威慑，“颜惜，你承认吗？我不是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