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霭有心想找一找朋友的情况,可半个标点都没有。
纪青霭差点没直接笑了,这男人还真是够小心眼的,上面连他们临时聘用的船夫每天吃了几碗饭这种小事都恨不得写下来,阿三阿四都写了,偏偏就是没给谢揽山留一个字。
在信件的末尾,纪青霭看着李同显力透纸背的狷狂的字迹,唇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平安,勿念,待吾归,盼吾妻令娘回信。”
随着末尾结尾的,还有一串贝壳。
难怪刚才她收到信件的时候,听见里面还在叮叮当当作响。
纪青霭的目光在最后信笺上的最后几个字上流连了几遍,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情绪在发酵。
能被称为李同显的妻子的人,只有国母,一宫之后,而她不是。
纪青霭很快摇了摇头,为这种事情思虑良多,才是浪费时间。
门口的护卫还没有离开,纪青霭一看,就知道后者定然是得了李同显的吩咐,是要拿到了她的回信才会离开的。
纪青霭唇角溢出来一丝丝笑意,到底还是站起来,去写了回信。
她的回信就没有那么温情脉脉,也没有写太多琐碎的事。
纪青霭将林天泉的一双儿女到了石安城这件事情着重写在了信件中,她在来的路上,听李同显聊起过沿海跟倭寇的战役。
李同显自己就是军营出身,自然知道每年军需的空缺。所以,在他上位后,大力发展商农业。不论是北边,还是南边,兵部需要银子的时候,户部都能拿得出来。
南边每年都在要银子,李同显每年也是有拨款。但是,堂堂闽州水军,却对倭寇束手无策。虽是常赢,但这些倭寇就像是打不死的蜚蠊,一茬接着一茬,像是收割不完。
林天泉此人虽远在南方,但在大夏境内,似乎人缘还挺不错。
每次南边水军讨要军需时,朝堂中总是有人为他说话的。
但林天泉此人看起来又格外安分,他林家世代盘踞在闽州一带,平日里,若无皇上召见,也是断然不会离开闽州,不可能跟朝中的大臣勾结。
李同显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抓不住他的把柄,尤其是前几年时间,李同显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北方的鞑靼身上,还真是没空理会南边沿海的小打小闹。
可这小打小闹,在这些年里,也占用了不少朝廷的银子。
纪青霭是觉得区区一罗府,不应该跟林家这样的世代官宦之家有什么联系才对。
今日一见,那位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石安城的罗二小姐,似乎却跟林家的两兄妹很是熟悉。
仅仅一面之缘,不可能如此。
纪青霭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猜想,但她也不太肯定,便写信告知李同显。
林家是不是在暗中把控着大夏做海运的商户,是不是利用这些商户获得不正当的银钱,又通过自己一双看起来毫无建树的儿女送往京城内的权贵人家,这种令人头疼的事情,自然是要一股脑儿地扔给李同显。
这江山是李同显的,当然应该是让李同显自个儿操心去。
她能主动提这么一嘴,那可不都是因为现在她的吃穿用度,也是要从国库里拿银子的吗?
要是有人真动了国库的银子,当然也是会影响她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