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磨蹭了许久,直到午时才坐上去马邑的车。
君老爷和君夫人是合葬,墓地很大并不算难找,只是周围长了不少的杂草。
我在碑前点了火盆,在里面烧了纸钱。
当年君老爷出事,听说是被人举报贪污受贿判错了一桩大案。
其中牵连不断,马邑的很多高官富商都被抓了进去。
人被捆了跪在菜市口,黑压压一片,挨个砍脑袋。
听说整整砍了两日才结束,大司寇行刑,几个刽子手连午饭都顾不得吃,大刀都被砍钝了几柄。
血流成河,后来下了大暴雨冲洗了半月才将地上的血洗干净。
抄家前一夜,君夫人给下人发还了所有的卖身契,还没人给了十两银子,放还了家里的仆人奴婢一条生路。
连带着我,她也只是抹着眼泪说:“清清,你不能嫁给君晏了,我也给你找不了什么好人家了,往后的日子你就自己走吧。”
我那时哭着说不走。
是君家收留了我,君家出事我怎么能走。
可君夫人直接将我赶出门外,紧紧关上了大门。
至于君家的那些奴仆,自古就是树倒猢狲散,一夜之间全都散了干净。
行刑的那一日我也去看,看的我浑身发抖,噩梦都做了月余。
我瘫软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膝盖全身颤抖。
我好恨,也好怕,暗中滔天的惶恐蔓延全身,令我一个弱弱胆怯的女孩咬在了自己胳膊上,满嘴的血腥味。
最后,君家只活了两人。3
我和君晏。
君晏是年少叛逆,当时他不知何事与君老爷大吵,便上演了一出离家出走的戏码。
足足有半年时间没回来。
君老爷和夫人都急死了,后来传信才知道他是赌气出门游历去了。
但是还没等他回来,君家的变故先来了。
来抄家时,那些官员问及君晏的下落,君老爷和夫人都哭着说:“赌气跑出去被劫匪杀了。”
只为保君晏一命。
我跪在地上,零星火光在风中燃烧,四周寂静,只有风声呜咽的声音。
“伯伯,伯母,清清来看你们了。”
“君晏……君晏如今也出息了,他是人人畏惧的九千岁,半年前就把当年那些陷害你们的人杀了干净。”
只是沉冤昭雪却不知会是何时。
当年无论是查案的,还是被查的都牵连太多。
若想要翻案,几乎要将整个朝堂都全部翻过来洗一遍。
我添了一沓纸钱,火苗舔舐着,嘶鸣着,像是亡灵在呜咽哽塞。
……
我离开下山时,遇到了前来祭奠的君家人。
他们是君老爷的一些叔伯兄弟们。
见到我,他们先是疑惑地看我,随后眼神变成笃定。
不知是谁说了句:“是沈清清那个灾星!”
我不想与他们争执,立马快步朝着马车走去,让车夫赶快驾车离开。
他们则气势汹汹的想要上前抓住我。
还好在最后一刻,随着车夫“驾!”的一声,将他们远远甩在后面。
我在君家的那些年,一直有人想要将我赶走。
他们和君夫人说:“沈清清天生就是个扫把星,出生就把她母亲克死了,后来克死父亲,现在又来你们家,你们还是赶紧把她送走。”
“可不是,我找人算过她的八字,命硬的很。”
后来他们一语成谶。
君老爷出事了,我去送葬,君家人追着我骂。
“你灾星还有脸来,赶紧有多远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