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也许是崔判官保护好的缘故,病床上的江悦虽然面容苍白,却没有形销骨立,安静而清秀,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郑重地向崔判官道谢,他只是摆摆手:「江悦在阎王簿上本就命不该绝,我帮她续命也算是地府应尽的职责。」他顿了顿,又说,「因为缺了一魄,她对痛苦的回忆也非常淡薄,心思澄明,连怨恨都不懂,这一点,等那一魄回来了之后也不会变。」
「没关系,」我凝视着江悦的脸颊,「我不想让她记住那些痛苦。」
「嗯,」崔判官点点头,「你让她回来吧,我们帮她要回那一魄。」
我点了点小镜子的镜面,沉睡已久的江悦就被一边的谢必安唤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我只是笑着对她说:「悦悦,带你回家了。」
她茫然地看着我,在看到自己身体的那一刻犹豫了稍许,却在我说「悦悦要加油养我哦」之后坚定地点点头,然后慢慢地,额头贴合到病床上江悦的额头,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崔珏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支笔,眉眼温和地凭空画了几笔,那些飘浮在空中的金色符印就烙在了江悦的额头上,片刻后,金光猛地璀璨,江悦苍白的面容红润稍许,金色符印也渐渐黯淡,直到一片苍白,才从她额头上脱落,化为齑粉。
与此同时,大洋彼端的一户人家里,眉眼暴躁正在骂骂咧咧的青年陡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口鼻出血,把他身侧一对正唯唯诺诺的中年夫妻吓得面色惨白,哭天喊地地去扶昏厥在地的青年。与此同时,他们本就破烂的家中忽然起了一场震动,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摔到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但这一切,我和江悦都不会知道了。
江悦醒来后果然对过去的一切都记忆模糊,还保留了健忘的习惯,唯独记得我。我领了年终奖,带着她请地府的人吃了饭,饭桌上,在起哄声中,我给江悦弹了一首《来悦》,马承博笑眯眯地扯着自己的同事们退场,而我看着江悦,眉眼含笑:「悦悦,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我。
江悦已经成年很久了,在一些超自然力量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帮她去派出所改好了名字,当身份证的信息从「江余」更新到「江悦」的那一刻,她抬着亮晶晶的眼眸看着我,我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的悦悦今后一定会天天开心。」
但她变成鬼的那段经历,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后遗症。
比如,她会忍不住往镜子里钻。
撞到之后才会呆呆地看着我,有些委屈地捂住泛红的额头:「我又忘记了。」
我就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额心:「没关系,我下次在镜子上包一层透明的软膜,你就不会撞疼了。」
然后我们一起网购,我又忍不住给她买了很多东西,江悦就瞪着眼睛看我:「不要乱花钱。」
「可是我想给喜欢的女孩子买花买气球买抱枕买巧克力,」我无辜地看着她,「我有错吗?」
江悦:「……」
她现在不是鬼了,不能随时随地藏起来,只能脸颊红红地蹲下来,然后被我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牛头作为房东,有一回来我们的房子看了一眼,被满满少女心的装潢吓了一跳,随后眼神古怪地看着我:「你一个大男人,牙膏杯怎么用粉色星星的?」
我面不改色:「因为悦悦的是粉色爱心。」
牛头:「……」
江悦还是在谢老板那里工作,可能因为她也当过鬼,胆子非常大,可以笑眯眯地和一群鬼魂当同事,还能在同事们不小心把眼睛掉出来吓到客人时为同事打圆场。
更离谱的是,她赚的还是比我多。
当我再一次向谢老板隐晦地表达我想跳槽的心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