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看着方腮,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
这离重庆还早着呢,他是要做什么?他唱起歌来,是一首关于抵抗丧尸的歌谣,旋律高亢
他边唱边对我笑,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外面的景象吓到了我。一大队丧尸如难民一样在车后面跑着,排成一条直线,就像船的航迹一样。这时,车子慢慢减速了。
方腮提起他座下的一桶汽油开始往车后浇,直到车子慢慢停下来,他点上一根烟丢了出去,刹那见大火跳向远处,将一路跟随的丧尸吞没在烈焰里,他们在火光里里挣扎着扭动着,变成摇晃的黑影,我望出去,宛若望向炼狱一般。
可车上的人全都兴高采烈地大笑起来。
在我完全没有注意的时候,那方腮突然甩手将汽油桶向我砸过来,旋即拔出小刀向我冲过来,我立马跳起,竟撞上了车顶失去平衡摔了下去,他已经趴在我身上了。刀也已经陷进了我脖子上,但是石进已拉住了他的手。
我满腔怒火,奋力摆脱他,嘴也尽可能地张开。
「够了。」石进掏出手枪顶住他的太阳穴。
方腮笑了,摊开手,把那把刀留在了我的脖子里。
他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他说是个玩笑,可我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不共戴天的恨,那时我不理解,后来我明白了,他恨的是丧尸,恨丧尸有什么用呢?没人能打过一堵墙啊!丧尸不会痛苦更不会恐惧,不会屈服更不会求饶,而这些我都会,我偏偏也是丧尸啊。
他已经不当我是个人类了。
「你会被当众绞死的,我们会把你一片一片割下来。」
方腮推开拉扯的人,站了来,凶狠地往地上啐了口痰。
石进一语不发拉起我下了车走到前面驾驶室,把正在开车的小伙子换到后面去,让我坐在了副驾上。
「对不起,你的脖子。「他说着给我解开了手铐,撕下了我嘴上的胶布。
如果我愿意当一个丧尸,一定会将方腮生吞活剥,可身边这位年轻人又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人了。
车子再次发动,我从车窗玻璃往上望,看见熟悉的巍峨层叠的高山,夕阳渐渐隐没在山后,天空被染成一片血色,景色真美。
如果我还能说话,如果小七还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和她说这里的景色真美,而她会说我是个呆子,想想怎么活下去吧。虽然知道景色很美一点意义也没有,可这偏偏就是作为人的意义,不是么?
我拔出脖子里的刀,戳了戳脖子上的伤口,手指不小心陷了进去,我拔出来,用虎口把伤口紧紧捏住,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简直要真的笑出声来。
5
装甲车开进重庆时已是次日破晓,蒙蒙天光中,雨线之间空气氤氲,浓雾罩住了远处的高楼,使我心情阴郁,神思不宁。
回想我的一生,命运对我不管不顾,我对命运听之任之。养父的酒气还飘在的我的生活里,有多少年不见了呢?变成丧尸的他应该无法再喝了吧!
遇到小七以前,我以为我是不折不扣的无赖,她撕开了我的表皮,呀!原来还是个小孩子呢,是的,我常常梦见,她牵着我走在冷夜里,我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拇指。
如果真能再见她一面,切片就切片吧。
装甲车停在两栋大楼之间,窗外瘆人的景象打断了我的思绪——一道由焦尸堆积地城防,密密麻麻的炭黑头颅与躯干,堆叠纠缠在一块。
一个人端着枪从大楼的阴影里走来。
石进让我趴下,与他点头致意,从兜里抽出一封信件递给他,是他出发前在我房间里写的。「交给林指挥,告诉他我们在这里等待指示。」
石进告诉我这个林指挥是这里的领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