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无数道凶光,县令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过自已的决定!
他怎么会想不开招惹锦衣卫,从而害得自已不得不直面面对这些老狐狸的?
“谢姑姑饶命!”县令的第一句话就是认错:“下官也是被胁迫的呐!人人都说美人县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我也是真的没有想到这里的百姓居然能够疯成这样……”
“下官倘若不配合他们,他们可能就会拿我活生生地当作他们试药对象!”
“您不知道,这时疫就是那群疯子一点点从死人尸体上提炼、练出来的。”他喊破了喉咙,只恨不得对天发誓自已所言不虚。
如若不是谢仪和崔简之都亲眼看过那座尸山,恐怕他们谁都不会轻易相信,居然这世上真的有人会一心求死?
而且还是拖着所有人一起死!
“你上瞒下奏,隐实不报……这些罪,是朝廷来定。”谢仪根本不去看县令的老泪纵横。
一手银针在关键穴位扎住。
无论是对方的痛呼还是求饶眼泪,都无法让谢仪的脸上产生丝毫情绪波动,甚至脸上的狠意更浓:“你帮了他们,应该不会一点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牌吧?”
“我要听实话!”
如若美人县一众人等当真是为了给崔贵妃报仇,而要用死拉着天下人陪葬……
她钦佩他们,但却不苟同!
害死崔贵妃的乃是那群上位者,与平常百姓有何关系?
打着娘娘的名号一杆子打死所有人,甚至牵连无辜……那只是为贵妃娘娘平添罪孽,与那些无心的刽子手没有任何区别!
既然关乎贵妃,她不可能做到袖手旁观!
旁人此刻都被谢仪身上的滔天杀意所吓得不敢直视,尤其是那个县令已经在心里又骂又求了好一会儿。
唯独崔简之。
他目不转睛,甚至不愿意错过谢仪脸上任何微妙神情,唇角上翘时满眼都是欣赏与欢喜。
他家姑姑果然是严肃训人的时候最美。
银针细小,但痛感却通过那一点穴位传遍了全身上下各处。
县令在这让人神经崩溃的疼痛下,能够支撑的时间比谢仪想象中更短:“我说,姑姑……求你先放过我。”
谢仪很痛快地抽出了那根微不可见的银针。
有崔简之在旁盯着,她不怕对方再搞什么花样。
可其实当银针取出,痛感也还是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彻底消散。
县令就算还有逃跑的心,也没了力气。
他抽搐翻滚了一会儿,终于从吃痛的漩涡中缓过神来:“美人县环山而立,山上的河水是通往京城的活泉,听说那边的百姓都会取山泉水而饮。”
“你们今早所见到的尸体只不过是他们其中很小一部分,早在锦衣卫来到之前,他们就已经向里面抛尸。”
县令知道得远比想象中更多!
在明确所有后,谢仪的背后不可避免地爬上了一股恶寒。
以身设局,满城陪葬。
这样缜密的手段和阴狠的算计,倘若不是人人团结都抱了必死决心,根本不可能成事!
可偏偏,他们就是成了!
“难怪!”章娘子恍然大悟,拍掌而道:“我今早去药堂买药的时候,宫中有关时疫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但是那里依旧一大早就围了百姓。”
“说是天气转冷,许多人都得了风寒。”
能外出卖药的,已是家中有些积蓄的。
在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深陷时疫之苦……
形势或许早就已经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来得更加严峻。
他们或许在自已都没有察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