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崔妗是真在为谢仪着想,可惜计谋却实在并不高明。
“若你已为人妻,梁王就算想将你如何都没有缘由办法!”
“若梁王当真执意,不要说像通房丫鬟这样卑贱的地位,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他能够将我抓回来。”
那双阴冽眼神中充斥的是势在必得,而非满腔情意。
梁王想要的只是得到谢仪,还当初反抗之恨,她自身愿景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她之所以能分辨得清楚,是因为她曾被那双琥珀色瞳孔凝视过。
至少,崔简之和梁王截然不同。
谢仪原本凉透的心间在想到崔简之时,有丝丝暖意回升,却又道:“更何况,谢家家规——女宁死不为妾,男至死不纳妾。”
说到这儿时,她的下巴都忍不住微扬:“我不为妾室,谁的都不愿意。”
就连崔妗都忍不住为她提到谢家时满满的骄傲与光亮所吸引。
其实,她觉得谢仪和表兄是有些微末相似的……
看似最古板守规的躯体下却燃烧着最炽热的灵魂!
她们走得不远,回到宴席上时,这儿早就是人头攒动。
只等陛下亲至。
谢仪并没有入席落座的资格,只跟在崔妗的身后站着,却能感觉到有好几道纷扰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都是些熟人。
她垂眸,一概不理。
正瞧迎上那方早就让崔妗揉成了团的帕子,她就连额角都汗珠密密。
“姑姑,你还没有告诉过我我究竟该如何自救?若是我当真再也走不出这四方笼怎么办!”
“我不喜欢这里!”
她竭力压低声音,可焦灼却还是从眉眼中透了出来。
凳子上像着了火,一刻都坐不踏实。
谢仪清凉掌心附着在崔妗肩上,瞬间就抚平了她的焦灼难安。
“崔家女儿,至少贵妃娘娘……不会像姑娘这般将一切情绪浮于表面。”
闻语,崔妗微怔时,羞恼涌上心头。
她好不容易对谢仪改观,可她竟然还要在这种时候来说教?
可接下来,谢仪的话却让崔妗傻了眼。
“姑娘唯一的自救方法,就是靠你这双眼睛,事事效仿娘娘,务必要做到和她一样的温柔端方。”
“事事贴心,待会最好是主动去到陛下跟前大献殷勤。”
崔妗的脑子不够转:“你这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人人都说陛下对姑母情深似海,就连宁安宫中爬出去的那个容筱,他都是宠信有加,我若时刻学着姑母,难道不是……”
更让景明帝在她身上寻到属于崔贵妃的影子?
属于是送上门去的!
听着她又急又气,谢仪依旧不动于色:“帝王疑心深沉的道理,难道姑娘不懂?”
“若您恰巧出现,或许陛下确实会动些有的没的的心思……”
“可您刻意上前讨好,只会让他猜想,是不是崔家有意为之?”
这些年,崔家虽然在逐步走向没落,但依旧是帝王眼中钉。
所以,谢仪一直觉得崔夫人错了。
她想借势成全崔简之,将其送入锦衣卫所。
该做得不是让崔妗成为皇妃,而是要将崔家一贬再贬,直到高位者再也不将崔家所带来威胁放在心上,才有可能成事!
听着谢仪的话,崔妗眼睛微亮:“可宴席上人这么多,让我对着一个能当我父亲的男人大献殷勤……”
“我之后还能嫁得出去吗?”
闻语,谢仪提起唇角弧度:“姑娘,且跟奴婢来吧。”
中秋月圆,银盘悬挂在黑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