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往厨房去了,白氏站在一旁看丰穆忙活,不由道:“我记得我从前教过你解酒茶怎样做,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却见丰穆动作熟练,全然不似忘记了的样子,因笑道:“你倒好,明明记得偏偏要骗人。”
丰穆回过身,叹了口气:“姨娘,我不是要骗人,我只是看你和父亲说话的态度,有点儿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白氏不以为意:“我贱命一条,谁也不关心,从前或许逆来顺受惯了,如今倒有些不甘了,凭什么我便要做他们的玩偶,任由他们打骂取闹。”
她话中似乎有嘲讽之意:“他要宠我,便好言好语劝着我,出了事,立马转了阵营,我知为什么,不外乎色衰爱弛。”
丰穆因道:“父亲的做法固然不对,可姨娘你又能怎么样?寄人篱下,需要能屈能伸,既然你从前都可以,为何现在却不行?”
“我从未曾想要要‘伸’,我向来便是‘屈’的,他们也欺负我惯了,不是吗?我只是想过了,你已经长大了,等你及笄之后,寻个好人家嫁出去,我这一生便算是无怨无悔了,那么大可了结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受气,我不想临到死了,才后悔自己从未为了自己而活过。”
这番话从白氏的口中说出来,丰穆当真是惊讶极了。
曾几何时,她还是逆来顺受,以夫为天的女子,今日竟能悟出这份道理,竟能生出这番胆性,丰穆是真的觉得很厉害。
“姨娘,你从前似乎并不这样想的?”
白氏抬头看她:“是你教我的不是吗?曾几何时,不是你告诉我,这些道理的吗?”
她微微愣怔。
“你说的话,姨娘全部都记在心里,姨娘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跟姨说过的话,这些天姨娘都想的很清楚,姨娘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绝对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的决绝真的令丰穆看得很吃惊,但是丰穆由心底觉得她的这番改变是极好的,只要她愿意,不论她闯出什么祸端来,自己都会替她收拾,只要她能一辈子这样开心的做自己,丰穆便愿意。
“姨娘说的很对,只不过眼下这个景况,姨娘不该顶撞父亲,你在府中到底是没有母家支撑的,要对付方氏的话,你还是需要借助父亲的力量。”
白氏便低下头:“若是我告诉你,我恨你父亲比恨方氏更多,你会怎么样想?”
丰穆皱一皱眉。
白氏道:“若不是她,我今日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是他强娶我,是他非要我做他的女人,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没有法子,我原本也打算这辈子便这样过去了,但是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心底有种厌恶和恶心。我简直不想再看到他。”
白氏的情绪逐渐变得很激动,丰穆看得出来,她真的极其讨厌这个男人,丰穆皱眉道:“可即便是如此,姨娘也不该这样对待父亲,等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再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不会阻碍你,但是现在,你这样对父亲就等于死路一条。”
她走过去,轻轻握住白氏的手腕,避免碰到她的伤口:“不论如何,就当是为了我,姨娘你好好照顾自己,可以吗?”
“只要再忍一段时间,我保证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让你不用再面对一个你根本不喜欢的男人。”
白氏愣了愣,见丰穆表情十分认真,于是点了点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便听你的,反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这个女儿更重要。”
二人做好了解酒茶便端入房中,这时丰丞相已经睡着了,丰穆着人为他添了一件衣裳便带着白氏去了自己的房间睡。
第二日早上起身,丫鬟来通传说许夫人来了,她便赶忙起身,去了大堂,白氏已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