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弘揪着的心口长长松了口气。
正要上前,将春兰这不怕死的丫头扶起来,还没过去,又见这胆子肥得捅破天的丫头对着要离开的主子再次僭越地说:
“大人!”
春兰急匆匆喊住他。
语速很快,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散,也怕主子再继续囚着夫人。
她不计后果地再次出声:
“夫人心地其实很软,她只是不喜欢被关着,您哄一哄夫人,她一定愿意留下来的。”
这次,裴砚忱没说话。
径直去了卧房。
待那道清贵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春兰死死绷着的那口气才如破裂的气球般迅速散去,她整个人瘫软在地,双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后背整个被冷汗湿透。
风一吹,身体瑟缩得厉害。
季弘上前,将她扶起来。
远远看了眼卧房的方向,又低头看着抖如糠噻的小丫头。
“你胆子是真大,夫人逃了整整一年,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竟然敢劝大人放夫人出密室。”
春兰自己也是后怕不已。
但她不后悔。
先后经过夫人益州别院被困卧房与如今被囚于暗室,曾经京郊别院那段其乐融融的短暂日子就显得更加尤为珍贵。
她们身为奴婢,没有人权,没有尊严,若是碰上了脾性差的主子,动辄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更别说身在裴府这种钟鸣鼎食之家。
但她们夫人从未打骂过她。
哪怕是当初,被她们大人强行困在别院,痛不欲生郁郁寡欢的那段时间,也从未迁怒过她们这些下人,更别提拿她们出气。
她跟过的主子不多。
命也得上天眷顾。
裴大人虽性情冷恹寡淡,但从不迁怒下人,也不为难她们这些奴婢,相反,对院中的侍婢很是宽容。
姜姑娘心地良善,更是从不为难她们。
她身为下人,本没有资格置喙主子们的事,但她不想看到,那样心肠柔软人又漂亮的夫人被生生困死在密室中,更不想主子与夫人永远离心。
她的愿望很简单。
她希望主子与夫人和和美美。
就像当初在京郊别院的那几个月,主子万事顺着她们夫人,夫人也隔三差五亲手为主子烹次酒煮杯茶。
—
裴砚忱进来时,姜映晚已躺在榻上昏昏欲睡。
石室的机关没关,石门还维持着最初的样子敞开着。
深嵌在石榻中的锁链原本只是垂落在床畔,如今被人远远扔在距离床榻最远的角落,可见床上的人对它的厌恶。
裴砚忱站在床前,看着堆积着丢在地上的链子,再看着背对着他侧躺在榻上的姑娘,眼底眸色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什么。
他静静站了好一会儿,才放轻动作宽衣上榻。
小幅度将人搂进怀里时,明明动作已经放到最轻,却还是将浅眠的姑娘弄醒。
姜映晚清醒时,远没有睡着时乖顺。
就像现在,她一睁眼,就开始挣扎,避他如洪水猛兽,恨不得远远躲开他,再也不被他抓到。
裴砚忱喉咙发涩,眸子晦暗地朝着怀里人看去。
在她拧着眉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时,他掌住她的腰,轻柔却也强势将人重新抱过来,强行搂进怀里。
“今晚不做。”他低低对她说。
姜映晚动作滞了下,被他抓着这个间隙重重抵着后腰搂得更紧,他力道重的像是想将她揉进骨血中,姜映晚呼吸微紧,有些喘不过气。
她难耐地抬头,想喘口气。
却不想他正好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