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浅淡而笃定,就像是在说今日晴光甚好,笃定得都不需要询问骊珠——
如何、好不好?
沈骊珠拽过几乎递到鼻尖,隐约能轻嗅到一丝潋滟香气的花,将它连同帕子扔掷到某殿下的脸上。
“谁要与你生女儿!”
羞恼地说完,转身就走。
而李延玺在她身后,接住了那花一朵,把帕子抬手收入袖中。
再有伪装成普通百姓混入人群的天翎暗卫,将花篮恭敬接过,他才举步跟上骊珠,将羞恼的她手腕轻而强硬地握住,回了她方才那句,“不想与我生,阿姮还想与谁生?”
语调像极了那般纨绔贵公子的轻佻。
骊珠∶“……”
骊珠最后也无法,只得别过那比他手中花还鲜艳欲滴的脸蛋去,不再看他。
只是,接下来,但凡骊珠多看了一眼,或者目光所及之处,小摊上的东西都被他尽数买下,后面跟着的暗卫身上挂满了各色物件儿。
沈骊珠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别再买了——”
再买下去,恐怕整个朱雀街的百姓都要看过来了。
拽住了他付完银款的衣袖,她谎称,“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李延玺勾了勾唇,轻道∶“我还以为夫人今天一整日都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呢。”
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拥了骊珠的腰入怀,“不过,既然夫人说累,我们就回家。”
谁知,上了马车,方向却并不是回宫的,反而往城外走。
未几,通体墨黑低调的乌檀木马车,在京城郊外一座村落的宅子停了下来。
撩开那方素帘,下车。
沈骊珠望着这地方的模样,神色微微一震,“这里是……”
栅栏,小院,青瓦黛墙的屋子两三座,格局像极了——
金陵城外小梨村里的那座药庐!
不止小院中亭植的青梅树,就连栅栏上攀缠着几许藤蔓,上面盛开淡雅小花,都与记忆里的……别无二致。
沈骊珠倏地转头,望向身侧的男子——
他,竟然在千里之遥的京城,复刻了一座跟金陵城外一模一样的药庐!
她的眼里,除了震惊之外,还有别的更为复杂的情绪,李延玺却只是挑唇道∶“不进去看看么?”
当然要看。
沈骊珠心情已是迫不及待,伸出的手却动作很慢,她推开那道门扇,裙衫微动,走入里面。
小院景致未改,就连卧房、药室、甚至是侧边的小厨房,以及墙壁上挂着的小药锄都有。
水缸里有水,米缸里有米面,厨房里还有果蔬和鲜肉,就仿佛……此间一直有人在居住。
在药庐的日子,一直都是她最为自由,心情最为宁静,也是今后最为怀念的时光。
因为珍贵难得,她以为……再不可得。
不曾想,竟然有一天,还能在京城见到它。
李延玺长身玉立地斜倚门边,唇角带笑地看着女子惊喜的样子——虽然骊珠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她裙裳下微快的步伐,以及偶尔抚过屋内物品的动作,都无不透着一种被抑制着的欣喜与激动。
他的声音,从骊珠背后响起。
“嫁给孤,你心里不情愿,孤知道你最想回到的地方,并不是永安侯府,而是金陵城外那座小药庐。”
男子浅墨色衣袍和一支白玉簪,在骊珠回过来望向他的那一刻,浑身就已显尽风华,“其实,那也是孤很怀念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尚且不知道,她恨他。
在记忆里,底色只有明媚,没有痛楚与暗色。
李延玺嗓音低哑下来,“阿姮,我想,能够再回到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