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画了一个穿西装的猪头，还留了地中海发型。

亦凝抿紧嘴唇，绷住没笑：“认真点。”

会议进行到中途，磨砂玻璃门忽然从外面打开，总助徐桢推开门，退到一旁。

贺今尧走了进来。

他个高腿长，气场强大，正讲解PPT的组员被打断，整个会议室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去。

范总监手忙脚乱把手机收起来，敦厚的身躯从座位上弹起来，瞬间从拽得二五八万的甲方总监，变身成皇帝身边阿谀奉承的老太监。

“贺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您的会开完了？”

贺今尧没理他，径自走进来。

他今天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大多时候，贺今尧都给人一种慵懒随性的感觉，今天的西服却穿得端正而笔挺，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量身剪裁完美展示出比例优越的身材，墨黑色极衬他气质。

他鼻梁上架了一副银色细框眼镜，平常微分的黑发今天往后梳成背头，发梢抓得自然凌乱，看似随意，实则很挑人。

范总监恭敬地把他请入主位，他坐下来，右腿叠上左膝，高鼻深目，一身高不可攀的矜贵。

亦凝目光在他身上不过多停留了一秒钟，他黑眸便敏锐地睇过来。

“宋总脖子好了？”

亦凝移开眼睛：“继续吧。”

贺今尧一来，众人明显变得更拘束，讲解的组员磕磕绊绊，口误频出。

“紧张什么。”贺今尧说，“我不是大蟒蛇，不吃人。”

你比大蟒蛇没好多少。

因为他说话，亦凝下意识瞥了他一眼。

他背后就是落地玻璃幕墙，身后洒入的澄明光线透过他的眼镜片时，呈现出一种跟她印象中很不同的质感。

她第一次见贺今尧戴眼镜。

这种文气的物品原本跟他的气质不搭噶，但不知为何，莫名的和谐。

可能因为，细边眼镜的斯文很好地中和了他骨相中的锋利，减弱了他给人的压迫感。

亦凝正要收回视线，贺今尧毫无预兆地看向她。

她没防备，跟他四目相对。

他眸中那两分“贺今尧式”的散漫被镜片折射，看上去道貌岸然极了。

不是斯文，是斯文败类。

“看什么。”他说，“我脸上有PPT？”

“……”

直到会议结束，亦凝眼睛都钉死在PPT上，再没有看过他一下。

贺今尧听完会议内容，拿起桌子上那份资料翻阅，问了一个直击核心的问题：“成品多久能拿出来？”

老方开口道：“第一版样机已经做出来了，不过因为氢的体积能量密度非常低，液氢罐占据的体积比较大，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办法克服……”

贺今尧头都没抬：“我不喜欢重复说同一句话。听不懂就找个翻译来。”

老方哑了哑。

亦凝给出一个预计期限：“三个月。”

“太慢。”贺今尧压得狠，“一个月。”

亦凝直接说：“做不出来。”

贺今尧眼皮轻轻一抬，目光从资料移到她脸上，意味不明的眼神：“挺横啊，这位乙方。”

几个员工在旁边拼命给她使眼色。

这是甲方爸爸啊宋总！你控制一下。

控制不了。

看不见贺今尧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情绪稳定的正常人。

一旦见到他，她就会被迫回忆起那天晚上他的故意作弄和自己的丢人现眼，窘迫得无以复加。

她忍了忍，说：“我只是实事求是。贺总如果喜欢吃大饼，我可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