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晔离开后，亦凝继续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等把所有设备都搬上车清场，正准备离开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线淡得没温度，言简意赅两个字：“过来。”

说完不等她答复，就干脆而冷酷地挂掉了。

亦凝看看停在不远处的那台库里南，跟小廖交代一声：“你们先回去吧，我跟贺总谈点事情。”

“要等你吗？”小廖扒着车门问。

亦凝想了想：“不用了。”

徐桢立在车旁，为她打开车门，亦凝坐上车，他将车门关闭后没有再上来。

她转头看向贺今尧，后者寡着一张英俊的脸，用狭长冷锐的眼睛幽幽盯她。

空气静得针落可闻，亦凝感觉得到他周身散发的冷淡，或者说是，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她刚坐下，听见贺今尧道：“怎么没带你的奶瓶。”

“什么奶瓶？”亦凝茫然。

他薄唇讥诮地一扯，嘲弄意味浓得快要从发丝末梢散发出来：“二十二岁还没断奶，你哥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宝宝奶瓶。”

“……”

“我跟我哥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我耳朵没聋，怎么宋总很失望？”贺今尧嘲道，“耽误你找下家了是不是。”

果然跟她和沈南晔的谈话有关系，亦凝解释道：“你帮了我们家很多，我哥只是不希望欠你太多人情。”

贺今尧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哂。

沈南晔聪明至极，却把她保护得纯善好骗，到现在，她还以为沈南晔只是单纯地不希望飞雪和云盾产生商业上的合作。

“你哥不让你跟我合作，你就要找新的合作方，下次他给你把刀，你是不是要捅死我？”

哪跟哪啊。

“我捅你干什么。”亦凝说，“你跟我合作，本来就是因为看我哥的面子，要是这件事让他不舒服，我当然不能心安理得地……”

她话没说完，就被贺今尧打断。

他冷峭的语气：“谁告诉你我是看他的面子？”

亦凝后半截话消失在嗓子眼里：“难道不是吗？你一开始打算跟宸星合作的。”

贺今尧道：“我就不能是为了你答应的？”

亦凝看他的眼神里写着“你看我信吗”。

“是你自己说，我在你那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才过去短短时日，她可没忘记自己当初求他帮忙时次次碰壁，贺今尧当时的无情，她记忆犹新。

要是她真有那么大面子，何至于被他捉弄，差点气哭。

她有自知之明。

贺今尧揉了揉额角，他那张能将地球人口气死一半的嘴，少有理屈的时候。

半晌，他扯唇道：“你的智商都用来算计我了是吧。”

“我没算计你。”亦凝说。

“对，你没算计我，你利用我。”贺今尧幽幽瞥她，“首飞成功，马上要一飞冲天了，就想换投资方，拿云盾给你当垫脚石呢？”

“你在你哥面前当乖宝宝的时候，就没想过，想终止合作，还需要经过我同意？”

“合同条款回去仔细阅读一下，违约金付得起吗？”

付不起。

她知道贺今尧这关会最难过，请神难，送神更难。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一筹莫展，但跟他暗度陈仓这么久，多少，还是摸到了一点他的脉。

原本，她打算用其他方式来“解决”他这一关的。

亦凝视线从贺今尧脸上移开，看向另一侧的窗户：“我现在没有违约，不用付。”

她那点不自然的小躲闪，被贺今尧捕捉得清清楚楚。他眉梢微挑，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