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回风犹豫了一瞬,突然拽住周礼孝就飘落在地。
周礼孝:“……”
他震惊地看着回风。
什么意思?
已经不拿他当主子了么?
回风理直气壮:“是你让我服从命令。”
周礼孝:“……”
好好好,好的很。
身上的鲜血被雨水清洗,却让味道更浓。
傅晚儿本能上前,将他上下打量。
“伤哪里了?”
少女神情紧张,眸子灵动,波光摇曳。
周礼孝刹那心安,又觉得莫名的酸楚。
他道:“心。”
纵然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即便知道,也没拿他当回事。
即便他也无所谓,从未抱有过一丝一毫的幻想。
可……谁会希望自己的血源生亲是个畜牲?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血也是脏的。
男人嗓音沉哑,神情哀伤,不像是不正经的调趣。
傅晚儿愣了愣,换了个问题:“可有伤着?”
周礼孝摇头,试图解释:“我并非有意打扰,只是刚好路过,被回风发现……”
“行了。”
傅晚儿打断他,唤人来:“带三殿下去洗漱,再换身衣服。”
而后,又问周礼孝:“我二哥的衣服,不介意吧?”
周礼孝吡着白牙笑:“当然不介意。”
好像心里瞬间就没那么难受了呢。
趁着周礼孝去洗漱换衣服的功夫,傅晚儿让回风去查探了下。
宫里大换血,回风是知道的。
宿卫影迟早要收,回风也是知道的。
但他不知道会在今晚,而主子没有带上他。
回风的心也受伤了。
得知周礼孝身上的血是宫里的,再加上那个‘心’字,傅晚儿多少猜到了一些。
父子相残,这在权力的争夺中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帝王之家,纷争一起,亲情和道德的底线被不断挑战,人性的阴暗面被暴露无遗,这些都是常态。
可若这并非本人本意呢?
一如周礼孝,他生下来就被卷入,在这场斗争中,应该更多的是无奈和痛苦吧。
傅晚儿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同情。
失神间,清润男声响起。
“没想到,我穿令兄的衣服还挺合适。”
傅晚儿抬眸望去。
夜色之下,年轻的郎君,身材高挑,着一身青色圆领袍,肩宽腰窄,玉树临风。
傅晚儿瞬间泪目。
是呀!
她的二哥,也曾这般高大,健硕,也曾风度翩翩,也曾是个令无数姑娘心动的昳丽郎君。
周礼孝眉心一跳,“怎么又哭上了?”
问完,其实心里就有答案了。
还能因为什么?
连他穿上这身衣服时,都愣神了片刻。
如今坐在轮椅上的傅问舟,虽也眉目清俊,自有一番非凡气度。
但到底病气缠身,即便是熟悉的人,也很难将现在的他,和从前那个杀伐果决,英勇魁梧的大将军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是旁人。
傅晚儿别过脸去,“谁哭了,分明是风吹的。”
“是是是,是风的不对。”
周礼孝心口一酥,却没有踏进屋,而是柔声道:“今夜多有叨扰,我这就走了,姑娘早些歇息。”
傅晚儿望着雨幕,语含担忧:“不知我二哥他们是否安全?”
她隐隐觉得,今夜周礼孝身上的血,许有二哥的缘故。
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