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孝不再解释,只安静坐着,面有萧条,目有哀意。
傅晚儿审视般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泄了口气,拉着彩铃坐去了远远的地方。
已经上了船,再闹没有意义。
傅晚儿只能寄希望于,周礼孝没有诓骗自己,此行,只要能追上温时宁,什么都好说。
……
梁州。
君子珩秘密抵达。
接头人将他一番乔装后,往州府,也就是原来的梁州皇城里带。
进城时,就见有北蛮军驻扎在此。
进了城,也随处可见北蛮人。
但都没干什么人事儿。
抢杀掳掠,肆无忌惮。
亲眼目睹北蛮人当街强抢民女,屠杀孩童,君子珩太震撼了。
这就是最真实的战争。
一次大动干戈后,往往伴随残忍的奸、淫掳掠,更甚至会屠光一整座城池,留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漫天冤魂,再如狂风般席卷到下一个目标。
比如大周。
若这次大周败了,大周的百姓也会是这个下场。
君子珩顿时觉得,身上的担子重比万斤。
梁国国君梁栩,是个女人。
还是个极其年轻的女人。
若不是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那绝对是个容颜似仙的女人。
君子珩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背影。
女人身姿曼妙,穿一袭华丽长裙,裙摆拖地,如同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在下君子珩,拜见梁君。”
闻声,女子身形微顿。
如今梁国只是北蛮的一个州县,梁栩名为知州,实际上就是个摆设。
已经许久没人称她为梁君了。
梁州百姓只骂她无能,骂她媚敌卖国,一身贱骨。
可他们忘了,梁国地处北蛮和大周之间,数百年来,被一点点吞没,早已是风雨飘摇,国力衰微。
她也曾戎装上阵,以血肉之躯,捍卫过国之领土。
可终究还是败了。
若不是她愿意委身嫁给一个小小的北蛮将领,这满城百姓早已不复存在。
活着,就还有希望。
只是这希望,很快就被北蛮人残忍撕碎了而已。
一声梁君,令梁栩百感交集,她缓缓回头,目光淡静地看向君子珩。
君子珩被她脸上的刀疤惊了下,忙拱手歉身。
“在下失礼,请梁君恕罪。”
梁栩摆摆手,“无妨。”
这世道啊,吓人的鬼,总比做人好。
她眼神中透着一丝淡然,仿佛已经看尽了世间的冷暖。
“傅问舟当真已死?”
只片刻停顿,梁栩单刀直入。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君子珩目光沉痛:“千真万确。”
梁栩手指不由收紧,心里有千万声的可惜,语气不由得也冷了许多。
“那你还来做什么,我说过,只和傅问舟谈。”
君子珩极力镇定,牢记太子教给他的话术。
“是傅问舟让我来的……他在出事前就已病重,许是觉得时日不多,恐与梁君再难相见,便嘱咐我一定要来。”
梁栩目光轻飘飘地将他上下打量,“你是谁?”
“我……”
君子珩道:“算是他的学生吧。”
梁栩:“他让你来做什么?”
君子珩:“傅问舟说,他与梁君早年有些交情,在梁国有难时,他未能出手相助实在歉疚,如今局势所迫,大周想邀请梁君再次并肩,共御敌人。”
梁栩眸瞳微闪,意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