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地里,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看护着傅问舟。
偏偏人家为人低调,甘愿以弱者自居。
一个将死之人,被逼离家,这是多么惨无人道的一件事!
真相内情究竟如何重要吗?
众口悠悠,只会越描越黑。
是以,周礼安心里的屈辱只能自己咽下。
就连他这个帝王,也不能随便将这根刺拔掉。
安王:“儿臣明白。”
若不是有所顾忌,他早就……
实则,安王心里还有一层更深的顾虑,当年他被俘虏,是有内情的,这个内情若是让世人知晓,他将万劫不复……但他不确定傅问舟是否知晓。
这些年,他明里暗里地挑衅逼迫,有试探的成分。
但这个度确实不好把握。
逼狠了怕被傅问舟反杀,不逼自己又日日惶恐,愤怒,煎熬。
只有听到傅问舟过得不好,他心里才会得到些许平衡与安宁。
周济民只道安王是心病作祟,心里又软了几分,揉着额头道:“去看过你母妃了吗?”
安王:“看过了。”
“你呀你!”
周济民气不打一处来,“你母妃生命垂危,你却在一旁发酒疯,丟人现眼!”
安王眼珠子溜溜转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听这意思,应当是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滚回去面壁思过吧,做好善后,再不知收敛,朕绝不轻饶!”
“是,父皇。”
安王迟疑了下,“听说母妃是误食中毒,父皇可有查出……”
话没说完,周济民茶盏就砸了来。
“你自己心里清楚,再有下次,朕必废了你,滚!”
他不想点破已是自欺欺人,竟还敢提!
兰贵妃对松子过敏,一点点量就可以致命的程度。
此事知道的人很少,只周济民,周礼安,以及兰贵妃本人和她的贴身丫鬟知晓。
兰贵妃喜静,平常不与任何人往来,也不吃任何人送来的东西。
像宫宴这种活动,她本是不会参加的。
昨日,是安王自己去求来的。
兰贵妃吃的唯一一块糕点,也是安王亲手喂的……
只因,他来参加宫宴时,温书妍告之了她的计划——侯府会乱,傅问舟会在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成为京城的一个笑话。
而他恰好又得知廖神医进宫,于是脑子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他去求兰贵妃参加宫宴时,这个念头都还没有完全成形。
直到廖神医的学徒,一再的让小黄门进来请廖神医,说是忠勇侯府有请。
忠勇侯府离不开廖神医的,只有傅问舟。
于是一念之差,安王亲手递了夹着一颗小小松子的糕点到兰贵妃嘴里。
有廖神医在,那点量要不了兰贵妃的命,但兴许可以要傅问舟的命——不,最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恨自己不该来这人世。
但这些,安王在醉酒失忆后全忘了。
从宫里出来,脑子才慢慢活络,将整件事串连。
总的来说,傅问舟其实只做了一件事——顺水推舟。
同时也证明了,他即便是废了,也有能力将水搅动。
恐怕廖神医进宫,也是早有预谋,可傅问舟又是怎么猜到温书妍会动手,且在大年三十这天动手的呢?
莫非这京城中,还有他的眼线?
安王百思不得其解,越是深思,后背越是发凉——若是父皇计较他敢利用生母性命,他就是掉脑袋也不冤枉。
安王不由想起在北蛮被俘虏时,和他们关在一起的,是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