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急得竖起食指,“虞老慎言!”
虞老:“哼!”
李德轻叹:“这半年来,兰贵妃身子越来越不好,安王就是她的一块心病,加之圣上上了年纪,精力大不如从前……”
“总之,圣上这次是铁了心,您老还是谨慎些为好。”
话落,李德犹豫了下,又道:“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老奴瞧着安王这几年确实是成熟老练了不少,若有贤臣相助,定能明辨是非,决策千里,造福百姓,虞老不如再斟酌斟酌?”
他其实也不明白,文武百官几乎都倒向了安王,虞老为何还要苦苦坚持。
自古帝王权势,要么颠覆,要么顺从,想要君遂民意是不可能的。
只因人性自私,谁都逃不过一颗私心。
虞老点了点头,有苦难言。
安王若只是能力不行,那倒简单。
自古君王自身才能欠缺的不是没有,但只要能识人善用,有的是能臣良将,国家依旧可以安定繁荣。
怕就怕人品不行,德不配位,那就是灭国之灾。
可现在难就难在,即便说出那件事,圣上也不见得会信。
这些年,他们不是没有试探过。
安王做的恶,犯的蠢,岂止当年那一件。
但无论事大事小,圣上一律镇压。
要么睁只眼闭只眼,避重就轻地罚一罚便将事情掀过。
更何况,他们没有直接证据,光凭一张嘴,弄不好就得卷进万劫不复之地。
虞老看向那高高的宫墙,太阳西斜,斑驳的墙面见证了无数王朝的兴衰更迭。
如果血雨腥风免不了,至少不该是忠将良臣的。
……
侯府。
老夫人几乎在昏睡中,短暂清醒也说不出话来。
柳氏没让几个晚辈进去打扰,只和方嬷嬷进去陪了会儿,说了些宽慰的话。
临走时,温时宁和虞清然依依不舍。
都送上马车了,拉着的手还不愿意松开。
楚砚和傅问舟远远看着,心情都有些复杂,
恰时,傅晏修从外面回来,见楚砚在,忙主动过来见礼。
楚砚简单应付两句,待傅晏修进去后,方才欲言又止道:“最近弹劾侯爷的折子有些多,二爷还是留心一些。”
傅问舟皱眉问:“为什么事?”
楚砚:“有人说他经常出入赌场,其赌资远超于他自身俸禄,怀疑他在‘火耗’上动手脚。”
言下之意,涉嫌贪污。
傅问舟心一沉。
金部负责审核全国库藏钱帛出纳帐籍、钱币铸造及有关度量衡的政令,也是最容易出贪污官员的部门。
不说别的,就拿‘火耗’来说。
因民间或官员、私人等不得私自使用官银,在官银支出给各地和个人以后,必须将官银再溶化一次,炼出新的银锭或者银块,也就是碎银。
火耗指的是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或是银锭溶化为碎银的折耗。
因太容易做手脚,故而诱惑极大。
当初听闻傅晏修得了金部主事的官职时,傅问舟就隐隐担心。
奈何那时他们已是兄弟离心,他自身难保,无能为力。
楚砚见他俊眉紧蹙,宽慰道:“户部调查过,侯爷称用的是侯府积蓄……我告之二爷,是希望你提个醒,免得侯爷行差踏错。”
傅问舟忙拱手:“多谢楚砚兄。”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见温时宁和虞清然终于分开,楚砚道了声告辞。
目送马车行远,温时宁这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傅问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