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滞凝视他的面容。
沈枭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脚下几度摔倒,又强撑站稳。
全身皮肉几处伤口不断渗血。
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手伸在半空,距我脸半厘的位置停顿。
我还记得督军府初遇沈枭。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衣,坐在红木椅上一身轻佻匪气。
亦正亦邪的眉目像极了一个风流浪子,纨绔少爷。
他几时如此狼狈过,一身伤痕,狼狈得我心酸。
倘若不救我,以他的身手脱险轻而易举。
几十个混子围攻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伙马仔再强,还能强过手里握枪的沈枭吗。
可他是为救我而来,终究是我牵连了他,如果没有我他根本不会涉身险地。
沈枭衬衣上落满灰尘和血污,我却纯白干净。
他在我脸上注视几秒,发现我完好无损,缓缓收回了手指。
未有只言片语,未有迟疑,干脆利落走向浓得化不开的沉沉夜色中。
火光中真情流露的吻似是幻觉,根本不存在,更不曾落在我脸上,湮灭于这一晚陌生的刀光剑影中。
他转身的刹那。
微垂眼眸怅然若失的模样,激起我心口不由自主的涩痛。
或许我动心过,某一刻。
在白雪皑皑的庭院里,在流星划过的夜幕下,在洁白纷飞的梨树边。
再或者,危险时他出现的每个瞬间。
他不笑时,坚如磐石风华冷峻。
笑时,烟花三月最潇洒肆意的春风。
可惜我们的感情是黑暗的,是禁忌的,是暗无天日的,我连揭开的勇气都没有。
空气夹杂淡淡烟草气味,被沈枭触碰的地方,余温尚存,终究冷掉。
督军同样看着他的背影,刚要说什么,阿诚在旁边提醒一句。
“督军,萨娜小姐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说着,萨娜急匆匆从走廊进来。
她眉间沉甸甸的担忧和焦灼,目光掠过我不作分秒停留。
她扶住沈枭摇摇欲坠的身躯,对旁边的医生说。
“烦请您尽心,枭哥身体一向健壮,他很少受这么重的伤,你检查伤口,再查查别的。”
医生有些为难,“沈少爷不肯接受治疗。”
萨娜不复昔日温柔,她冷冷质问医生,“万一耽搁了,你负责吗。”
医生哑口无言,她又看我,“还是姜小姐负责。”
督军蹙眉,没说什么,毕竟是沈枭未来的正妻,爱夫心切也是有的。
沈枭失血过多,忽然昏迷过去。
萨娜大声呼唤他名字,边哭边抖。
医生抬起他的腰和腿,她抱着沈枭的头部,将他抗上救护车。
说实话我羡慕她。
她可以不顾周围人的想法替他做主,我不能。
无论沈枭对她几分真情,这点权利,永远属于她。
我们跟着上了救护车。
车碾压过一段坑洼的小路,剧烈的颠簸也无法痛醒他。
他丧失意识,满脸苍白双目紧阖,薄唇上隐约泛起一丝青紫。
我坐在离他咫尺的位置,指尖随着车身晃荡幅度轻触他冷得吓人的身躯。
他奋不顾身拼死保护我的模样在脑海重映。
他都什么样了还顾我。
沈枭这人犯起糊涂来怎么这样无可救药。
督军坐在我旁边。
他用对讲机向仰光其他线路的手下分派任务,让他们继续追查,不放过任何角落,务必抓到麻爷。
对方立即说周围都搜查过了,没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