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不是被蔡崇捧得太高,忘了自己在禁军的真实处境?
施展只是个听令行事的空壳统领,实权在摄政王府侍卫长樊虎手里。
他与蔡崇的合作,一个寄希望成事后独掌禁军,一个则将盼着靠对方助自己成功。
蔡崇啊蔡崇,你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竟是从外界传言认识王爷,当真是一点都不了解王爷啊。
他的东西,无论是钱、还是人,只要是握在他手里的,除非他不要,否则你拿不走、也看不清。
人在感知到危险到来而又无法掌控的时候,极易乱了阵脚。
阵脚一乱,问题立现。
沈雁归倒要瞧瞧,这种情况下,能挖出多少蔡崇的人。
她抬眸瞧着,默默将每个人的反应记下。
“国家大事不能不谨慎,王爷早料到诸位大人忠心,特意留下一封手书——破山。”
破山将手里的圣旨拿给诸位大臣传阅:确实是王爷的字迹,又盖了帝王大印以及王爷的私印。
还是由王爷的亲随破山拿出来的。
除非破山被收买,否则不可能有假。
程怡谨不管有没有假,她的仕途全系王妃一人之身,她必须做王妃的号角。
“南境不安、北狄虎视眈眈,朝堂大局为重,臣愿听从王爷和王妃的命令。”
程若谷听着声音熟悉,回头看到说话的是自己女儿,眉头微蹙,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丫头是在逼自己站王妃。
一笔写不出两个“程”,吏部侍郎程敬贤跪下。
如此,程若谷虽然没有下跪,但是儿女已经替他表态。
梧州知州温川柏任期结束回京,才被授户部侍郎,也在殿中,他自然是站沈雁归的。
殿中半数朝臣都跟着附和,就差说一句“臣愿追随王妃”。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如此顺从,尚有一些朝臣选择观望,仍站着,没有表态,譬如尚书令蔡崇、御史大夫邹诤言。
蔡崇看了眼施展,施展不负所望,直言不讳:
“王爷现在昏迷不醒,谁知道这手书是不是王妃方才伪造的?”
沈雁归轻咳一声。
江佩蓉从内殿出来,她跪在地上道:“回王妃的话,据微臣把脉探针,王爷体内确有中毒迹象。”
沈雁归抬手一挥,示意娘亲退下,而后道:“诸位大人,得罪了!”
她看了眼桑妞。
桑妞一拍掌,玄甲军让开一条道,赤甲军小跑入内,是赤甲营的男兵,红巾遮面、腰佩长刀。
蔡崇诘问道:“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王爷吐血昏迷时,只有诸位大人在场,本王妃有理由怀疑有人随身藏毒谋害王爷,现在需要脱衣搜查。”
——“什么?脱衣搜查?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藏毒谋害?谁能干出这蠢事来?”
——“士可杀不可辱!”
邹诤言和程若谷面色分毫未动,抱着手一言不发,他们很清楚,王妃此举,目的不在搜查,而是要杀鸡儆猴。
让众人臣服。
“我们若是不肯配合呢?”
王爷惜才,施展若真是个有脑子、有能力的,不可能不被重用。
此刻施展这句话,倒是不负王爷“看重”。
“以谋逆罪论,下狱抄家诛九族——施统领一向忠心耿耿,就从施统领开始吧。”
沈雁归说得风轻云淡,好像诛九族不是杀人,而是明日天气、下顿膳食。
一名赤甲军上前。
“我看谁敢?!”
武将进宫,武器并不随身,施展话一出口,两名赤甲军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