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海里有什么？”奚朝继续问道，他似乎并不清楚落尘心是怎么当上魔王的。

“冤魂海里有冤魂。意思是，冤魂海可以毁灭此界。如果我想的话，我就让所有人都完蛋。所以我就是老大咯。”小魔王说道。他一点也不喜欢奚朝的反应。

“原来你们还这么原始。”

“我也很努力了好吗！”小魔王叫道，“不，我和你说这些干嘛！”

“我觉得咱们已经有共识了，你也嫌落尘心碍事。”

“不不不，我和你没有这种共识。原来你叫我来说悄悄话，就是为了这个。你刚才还拼命给我泼脏水，我可没忘了呢。”小魔王连连摆手。

“那你想怎么样？”

“哎呀哎呀。”小魔王抱怨起来，“我不想怎么样啊。是你一直在说嘛。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那就说不通了？”奚朝想了想，又道，“毁灭魔界是什么感觉？”

“我才没做过那种事，能毁灭和真的毁灭是两回事。你……等等，我看你有点眼熟。”

“我可不认识你。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奚朝顿了顿，“落尘心为什么会多了个族人？”

“只有最自高自大的人，才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就很谦虚了。”小魔王摸了摸鼻子，突然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等等！”

他叫起来，飞快地跑出去，喊侍从来把他的东西翻出来。

奚朝被小魔王拉着进了乱七八糟的储藏间，在灰尘仆仆疑似一大堆垃圾和废物中，小魔王翻出了一幅画。

“看看是不是你？”

小魔王展示出来的是一副古老的而破旧的画。画轴外面的绒布套上沾满灰尘和蛛网，但被法术保护在其中画卷还算干净，但因为年代久远，画卷已经破损，上面的颜色大半褪去，模糊不清，更因为曾经常年被人抚摸，而磨损。

发黄的画布上是一位骑在马上的修士，周围的景物，背后的山水都和背景融成一团。修士的衣饰只能依稀看出古老而端庄。只有修士的面颊，依然干净，被悉心保存着。

那张面孔正是奚朝，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但看画和奚朝本人却有不小的差距。年轻的不仅仅是面容，事实上奚朝的面容从未老去。年轻的，带有活力的是那枚笑容，带着一丝恶劣少年特有的狡黠，充满朝气和无畏，像是一只初出江湖的幼龙，迫不及待地朝人呲牙咧嘴地扮演自己并没有的凶相。

微微扬起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态度，都让人见之难忘，却又难免觉得画中的少年轻狂。只有真正的爱人才会包容这种傲慢和无礼。

“是你吧？”小魔王抖了抖画卷，再次问道。

“……”奚朝一时宛若被时空漩涡拖回了遥远的过去。

小魔王不耐烦了，加重了语气，又一次问道：“哎！发什么呆，只是你吧！”

“是。只是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奚朝的目光落到模糊不清，已经无法辨别的落款上，“这是颜青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谁的珍藏，我想你也可以猜到。嘛，听起来像是个狗血的三角故事，你爱他，他爱你，他也爱你。这种故事，真是永远都不过时。”小魔王嘻嘻笑道。

“我一直以为这幅画已经毁在了天雷中。我渡劫的时候，我们的洞府毁了，天雷引发山火。”奚朝记起那时候，近乎无尽的雷劫终于结束。

大火中，他拥着颜青的尸体，没有一丝气力再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