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看见一抹浅粉色的身影，他顿住脚步，顷刻间，脸上不见了怒色。

他语气迟疑，“嫂，大嫂……”

眼下，央央还不知道前世的事，他不想吓到她，因此只能喊嫂嫂。

程洛宁在不远处，今日是要去意满楼的，身后响起这熟悉的声音，她不自觉地皱眉。

怎么回事，陆彻的声音怎么这么慌？

不会又干坏事了吧？

程洛宁带着审视的目光回头，只见陆彻稍微走近两步，停在了距她一丈远处。

“何事？”她皱眉。

不知为何，这空气里飘着股奇怪的味道。

程洛宁的目光落在他染了血的袖子上，以及混合着肉汤味道的污渍，不掩嫌弃地后退一步——

“你亲自杀鸡了？”

被嫌弃的陆彻眸光微闪，自觉抱歉，半退一步，主动开口：

“我昨日说要和程妙仪和离，是真心的，她总想害你，国公府容不下她，我也容不下，只是伯府传出程益病重的消息，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休妻，但不会很久的，我一定会想办法休了她的。”

这席话，听得程洛宁连连皱眉。

她当然已经听说程益的事了，只感叹他们在歪门邪道上还真有小聪明。

但眼下陆彻和她说这个干什么？

好像跟她保证似的。

程洛宁直言道：“二弟，你和不和离，不需要跟我说，要商量也该找你兄长或是你爹娘。”

陆彻落寞点头，“我是想说，我很抱歉之前对你那些辱骂，以及给马下药，以后再不会了，往后，嫂嫂若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程洛宁语气淡淡，“我没什么能让你帮助的。”

语毕，她潇洒离去。

只是心里，对陆彻的“幡然醒悟”起了疑。

这厢。

陆彻在原地站了许久，望着她的背影，又抬袖闻了闻老鸭汤的味道，自己都嫌恶地拧起了眉。

早知就不掀翻那汤了，恐怕是熏着央央了。

她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不爱干净的人……想着，陆彻愈发懊悔。

*

从这日开始，程洛宁偶尔也会留意陆彻动向，唯恐他记起她了，她却不知。

结果还真让她发现了些异处。

接连几日，向来好玩的陆彻，也不去跟狐朋狗友厮混了，竟然每日都在练武场精进武艺。

起初，宁国公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可见陆彻真的坚持好几日，天蒙蒙亮就练武，一副力求上进的样子，也不禁欣慰起来。

连陆明霄都对他刮目两分。

再然后，陆彻送了两份珍贵的礼物，分别送陆明霄和程洛宁，以致歉意。

陆明霄觉得他是真的知错了，遂放下成见。

在陆彻的恳求下，陆明霄替他寻了份差事，进入京机司，从最低的京机卫做起。

京机司为帝王爪牙，不仅私设诏狱，还监察百官，只听帝王调令，也算是京城不能招惹的存在。